謝森極力想要控製自己繼續往前湊的動作, 但是他的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思想, 完全不由他控製。
他瞪著梅因, 你身手那麼好, 倒是躲開啊!
梅因完全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呆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任由他越來越近, 最終兩人的唇碰到一起。
謝森心裡的第一個想法是,表情這麼冷, 唇居然這麼軟,下一個想法便是‘完了’!
他還沒有想明白‘完了’這兩個字是因為他的第一個想法,還是因為他占了梅因便宜, 就失去了知覺,倒到梅因身上。
謝森倒過來的一瞬間, 梅因動作迅速地收回匕首, 他這時才意識到,剛剛謝森靠近時,他一直無意識地將匕首往後移。
他盯著毫無知覺的謝森,眼神變了又變, 最終將視線落到謝森的頸部,伸手,手指沿著謝森被匕首劃破的傷口處輕擦, 將流出的血揩拭到手指上。
他舉著手指看了會兒, 慢慢放到嘴裡, 血腥味刺激著味蕾, 他眉頭微微一皺,眼神清明了些,不再是一片漆黑。
“醒醒!”他攬住謝森,拍著謝森的臉,想要叫醒他,想著森林裡的各種有毒動植物,下頜緊繃起來。
他將謝森平放到地上,檢查謝森四肢和頸部露在外麵的部分,確定除了手掌擦傷外,沒有被咬傷或者被植物劃破傷口,麵色緩了緩。
他抓著謝森擦傷的左手,想到推開謝森時的場景,眼裡一片冷意,他將謝森橫抱起來,往森林外走去。
“啾~”一道清脆的鳥叫聲傳來,下一刻,一隻手掌大小的黑色小鳥飛到謝森胸部,仰著腦袋看他。
小鳥頭上的羽毛是蓬鬆的白色,隻是它受了傷,左邊一□□毛沾了血跡,將羽毛纏成一團耷拉下來,和右半邊蓬鬆的羽毛形成鮮明對比,狼狽又有喜感。
梅因皺了皺眉,他記得它,他打野獸的時候,它一隻追著野獸啄。
他輕喝道:“走開!”
小鳥歪著腦袋:“啾~”接著在謝森胸口打了個滾,圓溜溜地黑眼睛再次看向梅因。
梅因看了眼閉著眼睛昏睡的謝森,不想耽誤時間,又騰不出手,乾脆沒理它。
謝森是被折騰醒的,他睜眼,就見梅因將他半抱在懷裡,擰著眉一手抓著他的手臂一手拉著左手衣袖,正在給他脫衣服。
然而梅因的業務實在很不熟練,他的手被梅因擺來擺去,也沒有順利將衣服脫下。
謝森連忙出聲:“我自己來。”
梅因動作一頓,低頭看著他,然後慢慢鬆開他。
謝森視線一掃,這是他的房間,他將鬆散的西裝外套脫下,看向梅因的左肩。
梅因已經將深藍的西裝外套脫下了,隻穿著單薄的白色襯衣,此時襯衣大半都被血染紅,看起來格外可怕。
謝森站起身,麵色嚴肅地道:“先去醫院。”
梅因沒應,隻看著他:“你剛剛怎麼回事?”他皺了皺眉,“這不是第一次了。”
他想起和謝森初見的時候,那時候謝森也是突然……親近他,然後昏迷。
謝森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梅因唇上,臉色微紅,露出尷尬地神色:“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為什麼會昏迷?”梅因問。
謝森眨了眨眼睛,暗鬆口氣,居然沒有問他占便宜的事!
他摸了摸脖子,心想他保住了小命,該不會是梅因以為他是昏迷不小心碰上去的吧?
雖然好像沒什麼可信度,不過梅因神色這麼淡定,他也想不到第二個理由了。
他笑起來,隻問昏迷就好辦了。
係統的事情他不能講,他也沒法解釋,他給出接近事實的回答:“我身體不是很好,每過八小時必需睡一個小時,不然手腳會不受控製,然後陷入昏迷。”
“不受控製?”梅因看著他。
謝森尷尬地輕咳一聲:“是的。”
梅因摸了下他自己的唇:“你對多少人做過這種事?”
“我哪有那麼倒黴?”謝森道,“就這麼一次。”
“倒黴?”梅因皺眉。
“不不不,是你比較倒黴,”謝森連忙糾正,無奈道,“兄弟,這真是意外,彆提了,還是先去醫院處理你的傷口吧?”
梅因盯著他:“我不倒黴,挺好的。”
謝森一愣,思緒還沒轉過彎,梅因又道:“走吧,你也去做個全身檢查,你的情況太危險了,容易出事。”
“不用檢查了,”謝森跟著他往臥室外走,“一時半會兒治不好,需要找到一些東西才行。”
“什麼東西?”
“暫時不知道。”謝森聳肩。
梅因看他一眼,謝森道:“我不想騙你,這個很難解釋,過段時間我才能知道,在哪裡能找到治療我的東西。”
梅因看了會兒他,沒有再說話,兩人前往醫院處理傷口。
另一邊,克斯家。
梅因和瑞洛突然動手將客人們嚇了一跳,廳裡放著音樂,沒人知道□□是什麼,隻聽到了梅因的質問“是你們逼他的對不對?”
不少人暗自猜測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些敏銳的人聯想到梅因的身份,很快就想到了梅因的爸爸身上。
邁爾得到消息的時候梅因已經離開,瑞洛除了受了驚嚇、頸部殘留駭人的痕跡,並沒有大礙。
邁爾鎮定地向來客道了歉,讓瑞洛去整理一番,宴會繼續,氣氛恢複了熱鬨,但總歸和開始不同了。
宴會結束,克斯一家外加索克托齊聚書房。
漢正沉著臉,淩厲的鷹眼盯著瑞洛,瑞洛被他看得臉色發白,連身體都微微發抖起來,索裡亞心疼兒子,開口道:“父親,是梅因先動手的,瑞洛是受害者!”
漢正沒理他,質問瑞洛:“你說了什麼?”
“沒,沒什麼。”瑞洛嘴唇顫抖。
“要我調監控?”漢正語氣冷淡。
瑞洛不敢隱瞞,下意識地先為自己開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在身後。”
“你說了什麼?”
瑞洛:“說他是傻子,一直以為他父親是出車禍出世的,其實是為了他自殺的。”
漢正臉色難看至極,邁爾一臉震驚,扭頭看向索裡亞:“你做的?”
索裡亞眼神慌亂,臉皮抖動一下,他說話的聲音很大,似乎這樣就有理了一般。
“不關我的事,他自己自殺的!你們隻會指責我,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要是出現,我的處境會有多麼尷尬,我將淪為星城所有人的笑柄,是你,”他指著邁爾,“都怪你,都是因為你做的好事!”
“夠了!”漢正猛地一拍桌子。
他已經失去了和他們談話的耐心,直接宣布他的決定:“瑞洛再這麼下去,就被你們養廢了,我已經安排了人,等會兒就會將他帶走,什麼時候成樣子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你要把他送去哪?”索裡亞緊張問。
“少年訓練營。”漢正沒什麼表情。
“不!”索裡亞瘋狂搖頭,抓住瑞洛的胳膊,“我不會讓彆人帶走他的!”
那是以嚴酷出名的地方,所有人進去全都采用化名,全部一視同仁,每天的訓練都非常的嚴苛,最可怕的是,他們還擁有死亡名額。
他從小被寵到大的兒子,怎麼能去那種地獄一樣的地方?
漢正沒理他,看向索克托:“你的調令明早就會傳達給你,你回去準備吧!”
“上將,”索克托露出不安的神情,“我會去哪裡?”
“明早你就會知道了,你先去回去。”
索克托見他不準備回答,咬了咬牙,行了個軍禮,告辭離開。
沒一會兒,四名黑色勁裝的軍裝男人強製帶走了瑞洛,索裡亞哭鬨不休,漢正直接讓人將他打暈了。
最後,書房隻剩下漢正父子兩人,邁爾道:“抱歉,父親。”
漢正揉了揉眉心:“當初,我就該毀了你們的婚約,這麼多年,因為克斯家愧對他,一退再退,結果害了瑞洛。”
他沉聲道:“瑞洛還年輕,還能糾正過來,旁係要是有資質好的年輕人,你多注意提拔,至於梅因……明天發聲明,和他斷絕關係。”
“他還不滿十八歲。”邁爾提醒。
“什麼時候生日?”漢正問,“他生日後,第二天再發聲明。”
“就在這個月,”邁爾道,“我會安排好。”
他遲疑一下:“父親,您真的要將索克托調到A礦星?”那可是環境最惡劣的資源星了。
“你以為那些事,有哪件他沒有參與?你多關注一下他,他可不是善茬。”
“是。”
謝森兩人全然不知道克斯家的事,兩人去醫院處理傷口,然後直接回了公寓。
謝森見梅因嘴唇發乾,想著他失血過多缺水,便道:“你坐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梅因的推遲還沒說出,謝森已經往飲水機走了。
謝森接完水,正要往回走,突然聽到一聲鳥叫從廚房傳來,他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結果又傳來一聲。
他將水遞給梅因,進廚房查看。
一進去,就看到料理台上,一隻巴掌大的小鳥正歡快啄著砧板上的肉,這肉是晚餐時拿多了,忘了放回冰箱的。
謝森驚訝地看這一幕,走近揮手,想要趕走小鳥,那小鳥啾了一聲,扇著黑色的翅膀飛到他的手臂。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用力甩,結果小鳥將他的衣服抓的很緊,穩穩的掛在他手上,不停地啾啾啾,似乎很興奮。
“它是從森林裡一路跟回來的。”梅因靠在門邊道。
謝森扭頭看了他一眼,停下甩手的動作,將手臂抬起,小鳥立在他手臂上,歪著羽毛一半耷拉一半蓬鬆的腦袋,黑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它整個身體胖乎乎的,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