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蹦出來的小丫頭到底是怎麼將他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抖落個精光的,甚至就連依織的事情都說的分毫不差。
“……閉嘴!”
本來就是第一次殺人,表麵強裝鎮定其實已經慌亂到不行,現在又在被殺的妻子屍體還沒涼透之前自己就被出言指認為凶手。
裡山一時間失去了理智,作勢要朝著咄咄逼人的小女孩撲過去。
兩名青年剛備出手,太宰治已經一腳將其踹翻,下了十足的狠手,並且不慌不忙的從他的身上翻出了手機。
“證物。”太宰治將手機拋給了其中一個半長發的青年,踩著凶手反剪著手腕的足尖微微用力,眼神中帶著寒意補充了一句:“正當防衛。”
“那麼,我就先和自家孩子走了?”他笑眯眯的朝著兩名青年揮了揮手:“雖然兩位警官不是橫濱的警官,應該可以放心的交給二位吧。”
“不,稍微等等。”
黑發墨鏡的青年擋在了他們的麵前。
“少年,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們的真實職業暫且不提……”他摘下墨鏡,看夏目櫻子的表情活像在看一個天才:“我真正想問的其實是,你的妹妹到底是怎麼一眼就發現真實凶手的?難道她在那一瞬間,就完成了推理嗎?”
太宰治揚了揚眉,顯然是因為二人被誤認成兄妹有點不大樂意。
而且這兩位年輕的小警官的意思,很明顯是不刨根問底成功不太想放行呢?
……要亮出mafia身份直接暢通無阻麼?
夏目櫻子動了動彆人完全看不見的貓耳,她睜大眼睛,輕輕的拽了拽墨鏡警官的衣袖,招手示意他低下頭來。
“先生,您叫什麼名字呀?”憑借著年紀優勢,她擺出了一副溫柔無害的模樣,小聲的問道。
“鬆田,鬆田陣平。”
後者當真依言俯身向下了一些,然後回答了小姑娘溫聲細語的問題。
“好的,鬆田警官。”她附耳悄聲道:“我的名字是江戶川喵子,我悄悄告訴你呀,其實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凶手是誰的原因是……”
“我有一個叫超推理的異能力。”
對不起了亂步先生!借你的異能力馬甲一用!我相信富有同伴愛的亂步先生知道了也絕對不會怪我噠哈哈哈哈!
“什麼,原來是異能力麼?”雖然早已經對橫濱的“異能力組織”之類的有所耳聞,但是在真正看到自己的麵前出現了一個“異能力者”之後,鬆田陣平卻是不由得正色了幾分,對麵前這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孩子肅然起敬了起來。
超推理啊。
聽起來是個非常強大的異能力呢,用在探案過程中的話——
“沒錯沒錯。”夏目櫻子頻頻點頭:“所以希望鬆田警官可以幫我小小的保守一下這個秘密啦,你知道的,懷璧其罪嘛,異能力者的身份曝光是很讓人困擾的一件事。”
她順便眨了眨眼,給了他一個貓貓wink。
她趁著周圍圍觀群眾沒有反應過來,鬆田陣平還沉浸在近距離麵對了一個“異能力者”的事實之中時,一把拽住了太宰治的手臂,三步並兩作的迅速跑開了。
遠處傳來了警笛的聲音,而萩原研二此時也已經將凶手結結實實的綁好,他看著那邊依舊有點愣的鬆田,揶揄道:“我說,小陣平,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被那個孩子騙了呢?”
橫濱確實有很多傳說中的“異能力者”,這件事沒錯。
但是那些異能力者向來會被擁有異能開業許可證的組織接納,化在整個城市乃至國家的包容保護範圍之內,完全不存在所謂“懷璧其罪”的說法。
鬆田陣平:“……應該不會吧?”
在他恍惚了一瞬間,一眨眼的功夫,那個嬌嬌小小的女孩子已經躥沒影了。
“至少我知道了她的名字?”鬆田陣平清了清嗓子,這個時候依舊在幫那個孩子說話:“她都和我交換姓名了,肯定不會騙我的吧?”
第一次來橫濱這座城市,不僅十分鐘內圍觀了一場凶殺案的破解全程,還認識了一名擁有“超推理”能力的,傳說中的異能力者。
橫濱,應該是一座不錯的城市吧。
不知橫濱套路之險惡的他,如是想道。
—
“怎麼了你們倆個?”
織田作之助一開門,就被喘到幾乎斷氣,麵色蒼白的太宰治嚇了一跳。
“水……水……”太宰治倚靠著門框沒讓自己撲通一聲當場倒地,他掐著自己的脖子,一副在沙漠裡極限求生了三天三夜都模樣:“織田作——給我水——”
相比之下,夏目櫻子隻是喘息的稍微急促了一點,卻完全沒到他那種誇張的地步,她擦了擦額頭,有點不好意思:“可能我剛剛拖著太宰君一路跑過來,速度稍微快了億點。”
已經衝了一杯比例適中的鹽水遞給太宰治的織田媽媽:“……速度稍微快了一點嗎?”
那為什麼太宰治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古代那種承受了雙手綁在脫韁的野馬後被迫跟著它一起狂奔的酷刑之人呢。
織田媽媽很快想明白了原因。
“太宰。”他語重心長的勸導:“偶爾也應當多多練習體術。”
身為準乾部,體力值居然不及一個普通國中生的女孩子,這聽起來有點……
太宰治一邊噸噸噸,一邊瞪大眼睛“唔唔唔”的發出了控訴。
哦天啊織田作你剛剛完全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麼!我在方才甚至看到了自己人生中每一個自殺過的瀕死回憶一幕幕從眼前略過,渾身打滿了血淋淋馬賽克的前任首領站在橋的那邊樂嗬嗬的衝著我揮手!站在他身邊的是櫻子的好朋友那位鬼燈先生!太可怕了!
“那麼為什麼你們要一路跑過來呢?”在他們換鞋進門的時候,織田作之助一邊又問道。
夏目櫻子謹慎斟酌言辭:“因為在吃飯的時候撞見了凶鯊案現場,為了防止被當作嫌疑人浪費時間我們一起破了個案抓到了凶手,不想留下來慢吞吞的做筆錄所以把剩下的攤子推給了在場的倆個警官提前跑路總之就當是他們破的案嗯嗯。”
織田作之助:“……”
他剛想說些什麼,終於緩過了一口氣的太宰治接下話茬:“在這之後,為了甩開倆個警官的小櫻子做賊心虛,帶著我一起飛簷走壁,然後又很湊巧的組織了一起民風淳樸的橫濱小巷搶劫案,你敢相信嗎織田作,為了不遲到,她拜托我找了附近的屬下把搶匪丟去了警局門口呢!”
夏目櫻子眼睛忽閃忽
閃:“太宰君的同事人真好。”
織田作之助:“……”
身為mafia,偶爾維護一下城市治安和平……
不不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正常,甚至可以稱為詭異的不正常。
“那你們今天……”織田作之助斟酌著言辭:“過的真的很充實呢。”
仿佛真的化身了貓貓俠懲治犯罪一整天的夏目櫻子頻頻點頭:“我也覺得喵。”
太宰治笑不出來,麵無表情:“哈哈。”
為什麼他覺得,自己每一次和小櫻子待在一起的時候,似乎都要被迫內卷加班呢?
—
“所以,小櫻子你的意思是。”
配合這個丫頭飛簷走壁到了一座平房的頂樓天台,太宰治用沒有平仄起伏的陳述句將她的話語重複了一遍:“之後要和倆個師父一起去聚餐,所以你今天一整天才那麼著急?”
而且聚餐對象還是那倆個非常危險的屑DK惡魔?
夏目櫻子:“……!”
原本想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但是太宰君現在的氣場,好可怕。
抖抖抖。
“我明白了。”他莞爾一笑,然後上前一步,抬手隔著帽子輕輕的摸著她的腦袋:“那麼,我想小櫻子早上遲到了那——麼久的時間,也一定是為了合理分配時間的恰當做法吧?”
她在心裡土下座:“非常對不起!這個,那個,那個真的是因為不可抗力!”
“生氣了哦。”
“嗚嗚嗚嗚對不起!”
“除非——”他的話鋒一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除非你告訴我,到底遇到了什麼不可抗力,我可以考慮考慮不生氣。”
夏目櫻子:“……”
她抿唇和太宰治對視了片刻,最後心一橫,以壯士斷腕之勢摘了頭頂的毛絨帽子。
一對毛茸茸的明亮貓耳朵,終於映入眼簾。
“就是……因為這個不可抗力,才會遲到啦。”貓貓耳朵耷拉成了飛機耳,她捂住了發燙的臉頰:“除了這個,我現在真的已經沒有任何隱瞞了,太宰君!”
兩兩相望,沉默良久。
太宰治:“……這是從腦袋上長出來的?”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夏目櫻子抄起毛線帽,懷著百分百的氣憤砸向他。
“噗。”
“不許噗啊!”她氣到原地跳腳:“我就知道會是這種反應才不敢和你們坦白從寬。”
說不定這些不做人的家夥會給她開貓罐頭,拿逗貓棒甚至貓薄荷想要逗她!
“不,那個……”太宰治清了清嗓子,最後換作了一副正經的表情:“是因為覺得,太可愛了。”
“——哈?”
“因為覺得實在是太可愛了,所以剛剛才會沒忍住噗。”
他笑吟吟的朝著麵前的少女伸出手:“所以我們各退一步,都不生氣了好嗎?”
“……哼!”
“啊呀,是因為變成了貓所以也帶上了貓的傲嬌屬性嗎?”
“我揍你哦,太宰君。”
“抱歉抱歉。”太宰治難得擺出一副十分正經的表情:“總而言之,小櫻子的這副可愛的樣子確實不能被彆人看見呢,也不能就這樣去聚餐。”
“……”
他笑吟吟的朝著氣呼呼的女孩子招了招手:“我先幫你戴上吧,帽子。”
“……”她滿臉不情願的往前挪了一步。
太宰治垂眸,這次他確實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他抬起手,仔仔細細的用毛線帽將那對毛茸茸的耳朵遮到嚴嚴實實。
“好了,小櫻子這副可愛的樣子今天隻給我一個人看到。”他笑了笑,如是宣布。
夏目櫻子:“太宰君你在說什麼,哥哥和貓咪老師早就看到了。”
太宰治:“……”
就在此刻,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喂!樓上的那個人,放開那個女孩子!”
倆個人一齊回過頭,發現那是一群橫濱的警察。
左右還是逃不掉嗎?
“我們看了白天店內的監控,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是港口mafia了!”為首的警官語氣嚴肅,大義凜然:“現在需要你配合我們回去調查,請你離身邊的女孩子遠一點。”
太宰治:“啊……”
他可是好好的“掩藏”了這麼長時間的身份,居然被這樣理所當然的喊了出來。
不過讓他欣慰的是,他看到了麵前少女的神色依舊沒有半點的變化。
“抱歉啊。”太宰治笑了笑:“我這個人,從來喜歡對沒禮貌的拿木倉指著我的人說不。”
他牽起身邊少女的手,在夜色中一躍而下,順便對警察們拋下了一句:
“所以,記住我的名字,港口mafia的重力使,中原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