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貓也心急不已:【一定發生了我們控製不了的事情。】
它抬頭望著天空,心底也一陣陣悸怕,難道這就是金手指可怕的力量。
井口之上,顧老爹等人也險象環生。
火勢越來越大,偶爾木塊夾雜著火焰砸落,他們不得不蜷縮在井口附近。
高家大哥苦笑一聲:“我皮厚命賤,站在最外頭還能替大夥兒擋一擋。”
“諸位救了我兒子,我站在最外頭才合理。”顧老爹也站出來。
“這是小老兒的客棧,合該我先死。”掌櫃的抹了抹眼淚。
“大家夥兒都彆爭了,等火燒過來,咱們一個都逃不了。”
“等咱們都燒成一堆焦炭,也不知家人還能不能分得清。”張家小公子歎息。
衝天的火光將半邊天都映紅了,喊走水的聲音一片,周圍的人自動自發提著水桶救火。
遠處的一棟院子裡也響起動靜。
“哪裡走水了?”
“瞧著是西邊。”鐘鳴一躍而上,站在屋頂往那邊看去。
“主子,似乎是顧家小公子的客棧。”
寒子墨臉色微微一變:“過去看看。”
“主子,要是被發現的話……”
“更半夜,走水大亂,誰會注意到我們。”
寒子墨卻已經披上衣裳出門。
“還真是,那小公子可真倒黴。”鐘鳴皺眉。
“還不快去救火!”
寒子墨一聲令下,鐘鳴連忙提起水桶,他身手極好,能將水倒在關鍵點。
“不對勁,主子,客棧四周都是火油。”
寒子墨臉色一沉,卻親手提起水桶,加入到救火人群之中。
井口之內,顧佳年嘶喊的喉嚨啞了,眼淚也乾了,他抬頭,似乎瞧見漫天火光和親人的慘嚎聲音。
我這兒司南佩的手已經發麻,指尖摳出鮮血來,司南佩卻依舊毫無反應。
顧佳年猛地起身,用力將那塊司南佩砸了出去。
【你想乾什麼?】
橘貓一驚,隻見顧佳年從水桶中起來,竟是抓住繩索開始往上爬。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黑暗之中,橘貓看見了顧佳年的眼神,一直以來清澈見底的懵懂孩童,此刻眼中隻有憤怒的火焰和堅持。
“轟隆——”
豆大的雨滴砸落在顧佳年眼中,他猛地抬頭,便瞧見傾盆大雨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下雨了!下雨了!”
井口的人歡喜的叫起來,眼看火勢就要燒到眼前,一場大雨滂沱而下,猶如銀河倒泄,將凶猛的火勢一下子壓了下去。
若說方才的火勢熊熊,那麼在大雨麵前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不堪一擊。
“我們得救了!”
大難不死,就連最為含蓄的書生,此刻也跪下來親吻著雨水。
顧老爹狠狠的摟住身邊的人,他們相互拍打著後背慶賀著,臉上分不清是歡喜的淚水,還是天上的雨水。
驀的,顧老爹推開人,他兒子還在井水裡。
“寶兒,彆怕,爹爹這就拉你上來。”
顧佳年雙手一軟,癱坐在水桶裡。
等再見到親爹,顧佳年撲在他懷中,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再也不要離開爹爹了。”
“好好好,爹爹一輩子都陪著你。”顧老爹也心疼壞了,一個勁的安危。
顧佳年吸了吸鼻子:“下次遇到危險,爹爹不許光想著保護我,不許推開我。”
顧老爹笑了笑,卻沒答應。
如果時光倒流,他還是會選擇讓兒子下井口,無論如何,他都要保住兒子的性命。
“公子,下雨了。”鐘鳴抹了把臉,驚訝道。
這幾日他看天相,青城府可絲毫沒有要下雨的意思。
寒子墨放下水桶:“這場雨下的正是時候。”
說完便轉身要離開。
“公子,咱們不見見那位小少爺嗎,指不定他都嚇哭了。”
寒子墨沒回答,隻交待了一句:“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鐘鳴聳了聳肩,心想下雨也好,下雨之後青城河上漲,進入水牢就輕鬆多了。
貢院內,廖知府也聽見了雷鳴大雨聲。
“好大的雨。”青城府的春天少見這麼大的雨。
“這場雨怎麼來得這麼突然?”
“春天到了,青城多雨也不奇怪。”
廖知府卻皺了皺眉頭:“水牢各處可派人看守了?”
“已經都安排了人。”
“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是。”
客棧內得救的人,這會兒卻隻覺得憤怒。
掌櫃的拍著大腿哭訴:“我好好的做生意,到底是誰心腸這般歹毒,竟敢縱火行凶。”
今日這般的火勢,明眼人都知道不對勁,定然是有人撒火油縱火。
“已經報給了衙門,這般窮凶極惡之人定不能放過。”鄰人安慰道
“這天殺的歹毒,合該千刀萬剮。”
“幸虧人都沒事,這麼大的雨,你們先來我家歇一歇,住一晚,等天亮再說吧。”
在掌櫃的咒罵聲中,顧佳年麵露愧疚。
要不是他,掌櫃的不會遭此橫禍,客棧裡其他人也不會有此災禍。
見兒子一直低垂著小腦袋,顧老爹怕他受了驚,索性將他抱在懷中安慰。
橘貓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口中叼著一塊玉佩。
“這玉佩怎麼掉了?”
顧老爹還以為是方才混亂之間掉了,連忙接過來給兒子帶上。
一上手,顧老爹就皺眉頭:“這,玉佩碎了。”
顧佳年低頭一看,司南佩從中間斷裂開,分成了上下兩半。
是他方才用力砸出去,所以才碎了嗎?
橘貓舔了舔他的臉頰:【是你的願望強烈,所以司南佩才能衝破激烈,引來大雨,救了這些人的性命。】
隻是司南佩受不了那衝擊,所以才會碎裂開來。
顧佳年捏在手心:【這是程伯伯送我的,還能修好嗎?】
【也許吧……你用眼淚泡個一百年試試看。】
顧佳年耷拉下嘴角。
一百年?那就是不行了。
顧老爹還以為孩子舍不得玉佩,勸慰道:“放心,等明兒個爹找一家銀樓補補,金鑲玉也很好。”
“都說玉能替人擋災,這玉佩怕就是替咱們父子擋災了。”
這麼說倒是也沒錯。
顧佳年有些疲倦的靠在顧老爹身上:“謝謝爹爹。”
大雨過後,他就說不出的疲倦,就像是被一下子抽乾了所有的精氣神。
客棧燒毀了不少,一樓外麵燒得最為厲害,倒是客房部分還算完整。
當然也是住不了人,掌櫃的與鄰居商量好,將客人都領到了隔壁。
顧老爹抱著兒子過去,好不容易安歇下來,卻忽然意識到孩子一直沒說話。
伸手一摸,顧老爹心頭就是一跳,寶兒發熱了。
顧佳年忽然生病,這邊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趁亂逃走的秦玉成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沒想到火油助燃之下,顧佳年居然還能活下來。
那麼大的火,就算周圍的百姓都來救火,就算朝廷的巡鋪來得再快,也隻能看到他們的屍首。
等到那時候,他趁亂偷走司南佩不是難事。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客棧還沒燒毀,一直晴朗的四月天說變就變。
萬般打算全泡水,一場空。
【係統,你給我滾出來!】
【不是說福運都被屏蔽,為什麼還會下雨?】
【那麼大的雨,竟然連火油都一塊兒澆滅了,你讓我怎麼辦?】
秦玉成瘋狂的咒罵著係統。
【滴,係統開機中。】
【你跟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會下雨!】
【四季天象乃是自然規律,係統無法乾涉!】
秦玉成怒吼道:“我用了那麼多火油,如今沒燒死顧佳年,等巡邏過來肯定能查到,到時候我們一起死。”
【係統與宿主並非一體,請宿主儘快償還福運值。】
秦玉成冷笑道:【我就是不還,你能拿我怎麼樣,我死了,你也彆想好過。】
【不是要抽取生命值嗎,來啊,我們一起死!】
【檢測到宿主老賴行為,開始強行清賬,掠奪生命值中——】
秦玉成一開始還大肆嘲笑:【你儘管掠奪,老子就算死了也要拉你墊背。】
誰料下一刻,他便感覺身體一陣虛弱,渾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夜幕之中,正直青春的少年郎飛快的變老,嫩滑的皮膚出現了周圍,漆黑的頭發變得花白,連他一直引以為豪的清亮雙眼也蒙上了灰黃。
“我的手,我的臉,我的身體。”等秦玉成意識到不妙,他年輕的身體已經變得垂垂老矣。
【赫赫——你——你竟然真的——】
一直到這一刻,秦玉成才終於意識到,他與係統並非生死一體,從始至終,係統隻是把他當做一件工具。
【福運值已償還。宿主生命值低於10,不具有繼續培養價值,係統剝離中——】
“不,彆離開我!”
秦玉成嘶吼著,用力撕扯著自己的衣裳:“我可以找到很多人,掠奪很多福運值,再給我一次機會!”
【係統已剝離,開始尋找新宿主。】
秦玉成隻覺得身體一輕。
恍惚之間,他仿佛又回到了得到係統的那一日。
【宿主你好,係統888為您服務,掠奪福運值,帶您走上人生巔峰。】
“不,彆走,你彆走,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彆走!”秦玉成狀若瘋癲。
一個拎著水桶的男人經過,被他撞了個正著:“哎,你乾嘛!”
秦玉成卻撲倒在地,再也沒起來。
男人驚恐的喊道:“這,是他自己撞上來的,可不是我撞了他,你們可都瞧見了。”
大著膽子將地上的人翻過來,男人嚇了一跳。
不知何時烏雲退散,月光灑落,照出一張蒼老無比的麵孔,赫然已經斷氣。
男人是從附近趕來救火的,哪知道會遇到這種事情,不得不報了官,折騰了半天才回家,罵了好幾聲晦氣。
第二天清晨,朝霞漫天。
一場大雨過後,青城府的天顯得分外的乾淨。
顧佳年高熱褪去,終於睜開雙眼。
第一眼瞧見的,便是趴在床前的親爹,和蹲坐在床頭的橘貓。
顧佳年禁不住笑起來,真好,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他剛要開口,卻聽見一道機械聲音。
【宿主你好,係統888為您服務,掠奪福運值,帶您走上人生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