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手腕不好活動,沒法伸太遠去搛菜,傅煜便幫著布菜舀湯。
飯後天晚,攸桐瞧傅煜一副連日沒歇息的樣子,便趕他回府,早點去歇著。
次日前晌,傅瀾音姐弟倆便來看她,賀清瀾也隨同趕來——昨日被人打敗擄掠,下了迷.藥,賀清瀾也著實驚出了身冷汗,醒來後得知事情原委,對冒險傳遞消息的攸桐甚是感激,也沒跟薑家兄妹打招呼,徑直來道謝。
至於傅家跟薑家結姻與否的事,她倒是沒怎麼掛懷。
傅瀾音昨日是瞧見東林寺的大火後,才察覺有異,在隨從護衛下趕過去時,傅煜已抱著攸桐離開,隻剩傅德清善後,瞧見喪身火海的僧人被搬出來,心有餘悸。隻是傅煜不許她去打攪,才忍耐到此刻。
見傅昭滿口感激,靈機一動,道:“既是感激,紅口白牙的話有什麼用?”
傅昭正剝栗子吃,聞言挑眉,“那你說該怎樣?”
“在府裡設個小宴吧,請她過去,好歹是救了性命,哪能兩句話就能糊弄過去。”
這提議出乎意料,傅昭並沒多想,當即爽快應了。
傅煜卻在看到妹妹那笑眯眯的眼神時陡然明白過來。
——傅家西院眾人與攸桐處得都不錯,唯一有過齟齬的就是壽安堂裡的祖母。昨日臨風閣裡,他雖擺明了態度,老夫人上了年紀性子固執,未必能坦然接受。瀾音這宴席,不是擺給攸桐,實則是給老夫人看的。
前次成婚時,她頂著汙名而來,受了許多委屈。
這回既要風風光光地娶回來,自然須蕩平障礙,叫她沒半點顧忌才好。
傅煜見攸桐仿佛嫌麻煩,遂輕輕按住她手腕。
“瀾音這提議很好,回頭請大嫂安排,等你腳傷好了便過去。”
他端然坐著,語氣沉緩而篤定。
不待攸桐說話,傅瀾音便搶著道:“就這麼定了!”
……
昨日情勢緊急,齊州城外的暗線少數調往軍牢,剩下的人圍剿魏天澤,為營救傅昭,半數圍攏到了東林寺外,留在周遭的不多。原本精密的羅網,也因此露出破綻缺口。魏天澤趁著傅煜救攸桐的時機堂皇離去,憑著這麼些年在傅家練就的本事,半炷香的功夫便逃得無影無蹤。
傅德清雖派了人去追,卻仍沒半點消息遞回來。
魏天澤本就天分極高,應變機敏,那身本事連杜鶴都稍有不及,對傅煜麾下眼線的行事更是了如指掌,知道如何追蹤旁人,更清楚如何逃避追殺、隱藏蹤跡。錯過了最初的圍剿時間,逃出第一層密網後,便似鷹回長空、魚入大海,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失了昨日的時機,哪怕傅煜親自動手,都須費極大的功夫,旁人想捉回他,談何容易?
而傅煜顯然沒有千裡迢迢追殺他的空閒。
許朝宗既已出招,據今晨遞來的的密報,魏建已然以趙延之不尊朝廷、囂張跋扈為由頭,奉了皇帝的聖旨揮兵往北,直逼涇州。
趙延之縱有山川地勢之利,對著垂涎欲滴的魏建,想要拒守也不容易。
傅家不能坐壁上觀,父子倆商議後,已定了由傅煜挑選兵將,待將周遭要緊各處的防守布置完畢,便啟程親自往涇州走一趟,暗中襄助趙延之,力求拖垮魏建。
傅煜從京城回來,沒多歇半口氣,又忙成了陀螺。
不過每日傍晚,他都會抽空來看攸桐。
甚至,在繁忙的間隙裡,這件事成了他每日最期待盼望的行程。每到後晌,日色將傾時,他縱能迅速將手頭的事處理畢,而後迫不及待地出門,拎著攸桐愛吃的點心,孤身登臨梨花街的小院。
而每到傍晚,這小院裡,也總被飯菜的香氣充斥。
夏嫂的手藝雖不及杜雙溪精細有心思,按著攸桐的吩咐做飯卻是綽綽有餘,傅煜借著攸桐負傷的名頭,命人將種種食材送到府門,經夏嫂一番搗鼓,便能化為美味佳肴,端到飯桌上。
自然,傅煜探望過攸桐,總是要用完飯才走的。
若不是知道這男人最近瑣事纏身,就隻用飯和歇息前後有空暇,攸桐都快覺得他是故意打著探病的名頭來蹭飯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