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茶揉眼,吸吸鼻子衝趙老三額頭吹氣,試圖吹走疼痛,哄趙老三:“爹乖,吹吹就不疼了哦。”
趙老三被女兒一本正經的小孩子氣逗得撲哧一樂,彆說,還真有效。
趙老三的二兒子趙葉茂正在勸石翠菊寬心,忽而胳膊肘被人捅了下。
雙胞胎大哥趙枝繁示意弟弟往後看。
看到他爹被揍的鼻青臉腫還不忘關心香茶,趙葉茂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千刀萬剮般難受。
十歲的趙葉茂不明白他爹為什麼要對一個抱來的孩子那麼上心。
村裡的人都說香茶克死了他娘,他起初不信,後來二伯娘告訴他,堂姐美玉臉頰處的傷疤就是香茶進趙家那年落下的。
還有他大哥,趙葉茂抬眸看向一邊沉默不語的大哥。
他大哥小時候可厲害了,遇事不膽怯,是瑤山生產大隊數一數二的小天才。
然而香茶來他家沒好久,他娘死了,緊接著他大哥夜裡突發高燒,後來…後來竟得了失語症,這些年再也沒有張嘴說過話。
憶起家裡的種種怪事,趙葉茂狠狠剜了眼香茶。
香茶察覺到少年眼裡的厭惡,頓時失落地耷拉下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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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一場雷火把趙家的茅草屋燒了個精光,還砸傷了人,瑤山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劉奮鬥聞訊立馬過來查看。
劉奮鬥過去的時候,趙老三和苗雲霞正帶著孩子們清點能用的東西。
香茶喂養的五隻雞燒死了一隻,家裡的鍋碗瓢盆碎了一半,二房住得東邊屋子燒得最慘,連床腿都找不齊全。
大房和趙老三屋裡燒得淺一些,但也沒剩多少。
石翠菊衝劉奮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說她今後沒家住了,沒粗糧吃,也沒床睡覺,生產大隊得幫她度過難關之類的。
劉奮鬥皺著眉在隻剩四壁的趙家來回踱步。
仔細檢查一番,又向鄰居周奶奶和二妮娘打聽,確定是天雷引災後,劉奮鬥咳了聲。
先是安慰趙家人,然後厲聲警告一直罵香茶是災星,是香茶惹來天雷火的石翠菊和鄭桂蘭等人。
“災星是啥子?是封建迷信!和社會主義嚴重不符,你們膽敢再胡咧咧,我就上報給王書記聽,到時候拉你們跟地主資本一起去山裡改造!”
石翠菊和鄭桂蘭不敢做聲了。
劉奮鬥很滿意,同情道:“你們家大大小小十幾口人,遭了天災,我這個大隊長當然不能見死不救,隻不過呢,你們也知道現在田裡插秧農忙,大夥抽不出空幫你家拓土坯子蓋屋子…”
“大隊長——”
石翠菊坐不住了,剛要說,二兒媳鄭桂蘭一語打斷。
鄭桂蘭:“插秧要忙半個多月,那這半個月我們一大家子睡哪?吃啥?總不能睡大街啃樹皮吧?我家美玉還要去學校,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難道讓娃餓著肚子走?”
劉奮鬥擰了下眉心:“你聽我把話說完…”
鄭桂蘭:“你說,你說。”
說話前,劉奮鬥望向石翠菊,問她剛喊什麼。
石翠菊斜了眼鄭桂蘭,想說,卻發現話都被鄭桂蘭說完了,當即隻好衝劉奮鬥訕笑。
劉奮鬥明白了,續道:“你們的困難,我先報上去,放心,在屋子沒蓋起來前,吃喝睡肯定會幫你們解決掉。”
趙家人這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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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奮鬥辦事麻利,下午就從公社回來了,還拉了兩板車糧袋子,裡麵裝有玉米和紅薯。
“這半個月,哪幾家肯騰個地給趙家吃喝,這兩板車糧食就給誰家。”
頓了頓,劉奮鬥補了一句:“王書記說了,一家另補三十個工分。”
補工分的話一出,一堆人舉手。
不就騰個地嘛,容易,至於吃喝,公社不是給了玉米和紅薯?
他們饞三十個工分!
一個工分一毛四分錢,三十個,能買八.九斤豬肉嘞!
抓鬮後,趙家分成三波去了不同的人家。
大房一家五口並石翠菊去二妮娘家借住,二房鄭桂蘭一家三口去了周寡婦家。
周寡婦家屋子多,本來抽中了趙老三的簽,愣是被鄭桂蘭搶走了。
無奈,趙老三隻好帶著香茶和兩個兒子去鄰居胡奶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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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家的頭天晚上,插秧忙活一天又挨了老子娘一頓打的趙老三累得倒床就睡。
香茶認床睡不著,直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夢裡,看到人影模糊的少年冷著臉坐在那,香茶笑了,脆生生地喊:“筆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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