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頭撞人的香茶此刻眼冒金花。
打算去二妮娘家喊趙老三回來吃飯的趙枝繁聽到慘叫聲著急忙慌地折回來。
一進門就看到倒地的王如男以及快要暈過去的香茶。
趙枝繁一把抱住香茶。
香茶氣得哭,趴在趙枝繁的懷裡大聲控訴:“枝繁哥哥,王嬸把菜全吃光了,爹和葉茂哥哥沒菜吃了,她壞,嗚嗚嗚…”
香茶被王如男的無恥氣得夠嗆,清亮的小嗓門一叫,周圍正吃飯的人們紛紛端著碗站到胡家院門口張望。
趙枝繁已經看到滿目狼藉的桌子,再看看懷中小姑娘蒼白的臉,當即大怒,抄起門後防盜的木棍就朝王如男掄去。
王如男嚇得哆嗦,跳腳往屋外跑:“彆,彆打,我不就吃幾口菜嗎,至於嗎?”
香茶抹開淚,衝院中被趙枝繁追著上躥下跳的王如男喊:“你下午是不是開我爹的箱子了?!”
她走的時候故意將鑰匙頭對著裡邊,回家鑰匙頭朝外,爹和哥哥們中途都沒回家,不是王如男動的還能有誰?
王如男眼神閃躲,她心虛,趙枝繁看到後氣得肺管子疼,悶聲舉起棍子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
王如男的男人和孩子們忙過來拉扯,壓著王如男賠禮道歉,又拿出一刀臘肉賠給香茶,香茶不要,胡奶奶硬塞。
“接著!饞死鬼投胎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看熱鬨的人哈哈大笑,看著香茶將那一刀臘肉拎進屋的王如男難過的臉紅一塊白一塊。
肉是她在火車上找外地人買來的,想著哪天趁家裡人不在家偷偷割著吃,沒想到今天被男人和婆婆翻了出來,還將肉給了香茶!
這肉花了她大半年的私房錢呢,就這樣給香茶了?她一塊都沒落到!
胡老大望著自己媳婦那饞相,氣不打一處來:“整天就知道吃,你是豬投胎的嗎?豬到了年底能出肉,你說你能乾啥?”
胡老大和趙老三是打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婆娘把趙老三含在手心怕化的女兒打了,這事要是不給趙老三一個交代,他們多年的兄弟情不至於散,但一定會淡。
所以趙老三從二妮娘家回來後看到香茶眼圈發紅,得知王如男偷吃還欺負他閨女,立馬放下母雞就往胡老大的屋子走。
才走到窗邊就聽到胡老大在裡邊訓斥王如男,話裡話外讓王如男滾回娘家,王如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勁的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我給你生了五個孩子,你讓我一個人回娘家,我哪來的臉?”
胡老大冷哼,罵聲一聲比一聲高,最後胡奶奶都出來勸了,一時間胡家哭聲罵聲亂成一團。
站在窗下的趙老三鄙夷地嘁了聲。
他這個兄弟賊精,這是故意做給他看呢。
但那又能怎樣,他們一大家子借住在這,總不能才住進來就搞得胡家雞飛狗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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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趙老三心疼地揉揉女兒的腦袋,香茶揚起臉繪聲繪色的將胡老大拿臘肉給她賠罪以及王如男看到臘肉沒了後在院中打滾撒潑的事和趙老三說了。
又問這肉能不能接。
趙老三:“胡奶奶讓你拿,那就安心拿著。”
香茶開心地嗯了聲,一旁的趙枝繁將趙老三拎回來的雞放趙老三跟前晃了晃,無聲地問這雞哪來的。
趙老三放開女兒,道:“你奶給的,香茶不是喂了五隻雞嗎?先前燒死了一隻,還剩四隻,剛才你奶說三隻母雞精神頭不對勁,估計嚇著了,不殺越養越瘦,索性都殺了…”
五隻雞是香茶碾稻糠拌菜養大的,聽到這,香茶忙問:“都殺了?”
“還剩一隻打鳴的公雞,你二伯娘沒要雞肉,那隻公雞以後歸她養。”
今晚石翠菊找趙老三過去一是為了分雞肉,二是問趙老三續弦的打算。
苗雲霞和趙老三都要了母雞肉,鄭桂蘭卻要了唯一活下來的公雞,剩下的兩隻雞,石翠菊也有打算。
嫁到隔壁生產大隊的小女兒要給一隻,另一隻送給自己的娘家。
晚飯被王如男毀了,餓著肚子的趙老三和趙葉茂本打算啃兩根高瓜飽腹,忽而趙枝繁心頭靈光一閃,對著已經放了血的母雞一頓比劃。
屋裡三人懂了。
趙枝繁想現在就燉雞,饞死王如男。
才被胡老大罵到下跪求饒的王如男肯定不敢出來討雞肉吃。
趙老三想起胡老大的作為,冷笑道:“枝繁的主意好,咱們待會就做!”
不僅能饞死王如男,還能借著今晚他們一家子受委屈的風頭名正言順的不分雞肉雞湯給胡家。
如今他們住在胡家屋簷下,做了好吃的當然要分一點給胡家,這是人情。
趙老三不是吝嗇的男人,他願意給,但不想給欺負他女兒的王如男。
老母雞燉出來的湯醇厚鮮香,肥美的雞肉一嗦就能脫骨,掀開鍋蓋,飄出來的香味蕩在屋裡經久不散。
嗅到空氣中濃鬱勾人的雞湯味,躺在床上的王如男饞得口水流了一枕頭,又不好意思起來找趙家討一碗。
後半夜王如男難受的似有萬條小蟲鑽心,實在忍不住的王如男摸黑打開櫥櫃。
一摸就摸到一個蓋著的大碗,王如男喜滋滋地去掀蓋子,手才碰到蓋頂,‘哢嚓’一聲響,緊接著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從廚房裡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