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剛才屋外的喧鬨,屋內仍舊安靜,宮九看著桌上的杯子像是在沉思什麼,男下屬則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原地,安靜得像一根人形木雕。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再無視安藍的存在了。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安藍一眼,眼神中的情緒非常難以形容。
一眼過後他迅速垂下眼簾,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到最輕最緩,進一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藍腳步輕快地走到宮九麵前,宮九看著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你做的很好。”
聽見這句話安藍心下一鬆,這是不是說明九公子的心情已經好啦?
“那九公子高興了嗎?”
不高興他還能唱!
宮九怔了一下,然後微笑著抬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語氣溫柔,“你真乖。”
安藍臉上莫名一熱,九公子這話聽起來仿佛在哄小孩子,但又不像那種長輩慈愛的感覺,倒像是在……說情話?
不對,肯定是他想多了,他和九公子是朋友,不能亂想。
而且他聽說人類和他們人魚不一樣,人魚族注重的是精神和靈魂的契合,選擇伴侶時根本不在意性彆。
但人類不一樣,他們性彆卡的很死,男人基本隻會喜歡女人,女人也基本隻會喜歡男人,九公子是男人,他也是男人(魚),所以他和九公子根本不可能成為情人。
而且連九公子的親妹妹都說過,九公子他不喜歡男人!
——是的,他已經知道“斷袖之癖”就是喜歡男人的意思。
想通這點後安藍的心頓時平靜下來,一定是九公子開心了,所以誇他呢。
於是他也開心地用臉蹭了一下宮九的手心,“嗯!”
宮九的目光瞬間變得幽深起來。
不過他沒有再做什麼,隻是讓安藍坐到他身邊,然後淡淡地讓男下屬繼續彙報消息。
男下屬終於從木頭樁子重新變回了人,他用依然毫無起伏的語氣說出一條條情報。
“南王世子已經拜白雲城主為師。”
“暗通金國的王道乾被丘處機所殺,以朝貢之名來到中原的金國六王爺正暗中帶人追殺丘處機。”
“六扇門的大捕頭無情正在追查近日江湖高手頻頻失蹤之事。”
“蘇夢枕殺了六分半堂總堂主雷損後便一蹶不振,風雨樓一概事務全部交由白愁飛處理,白愁飛野心勃勃,恐不會久居人下。”
“六分半堂由雷損之女雷純繼承,狄飛驚全力輔佐,並無奪權之意。”
“快活王已帶人入關。”
“上官丹鳳和大金鵬王已死,上官飛燕與青衣樓霍休勾結。”
宮九全程麵無表情地聽著,一言不發,與剛才說紮木合之事時完全不同。
這才是正常狀態。
彙報完畢後他也隻是揮了揮手讓下屬離開,然後吩咐他將東方不敗叫來。
東方不敗很快來了,宮九淡淡地說:“接下來你隨我去一趟沙漠。”
東方不敗眉頭微皺,“可是日月神教那裡……”
不提他被宮九抓住後失蹤了大半個月,沙漠千裡迢迢,來去又要兩三個月,他消失這麼久,日月神教所有人估計都會以為他已經遭遇了不測。
就算他之後返回日月神教,又該怎麼解釋這幾個月的行蹤?
宮九顯然並不是什麼會體貼下屬的人,“你必須跟我去沙漠,那裡有人在等你。”
“有人在等我?”
東方不敗一怔,沙漠遠在關外,他連去都沒有去過,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故人在那裡。
宮九:“他能幫你成為日月神教的教主。”
東方不敗心臟重重一跳,這句話對他而言絕對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他確實相信自己有能夠執掌日月神教的一天,但以他目前和任我行的實力差距,這一天要等多久?
五年?十年?
他一生最意氣風發的大好時光裡,不但要忍受居於人下的不甘,還要小心隱藏自己的野心,苦苦壓抑,如履薄冰,就算最後如願以償,也是人近中年了。
若是有更快更簡單的法子,為什麼不用呢?
隻是他也知道,越是鮮美的誘餌,背後隱藏的危險和代價就越大,可東方不敗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不會輕易放過任何機會,不論好壞,總要先去一探究竟。
東方不敗問道:“不知等我的人是誰?”
宮九的語氣無波無瀾,“玉羅刹。”
玉羅刹……西方魔教教主!
東方不敗呼吸一滯,即使他沒有去過沙漠西域也聽聞過此人的名號,雖然同為魔教,但論起勢力和財富,日月神教還真的比不上西方魔教。
西方魔教可是實打實控製著幾個西域小國的,坐落在西域到中原的商道上更是讓他們攫取到了難以想象的財富。
和對方一比,天天被武林各大門派喊打喊殺,教主最大的理想就是成為天下第一稱霸江湖,並且還不是太富裕的日月神教就有些相形見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