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光微亮, 尤許早早醒來, 聽到男孩均勻的呼吸聲, 她便沒亂動,安靜地窩在他的懷裡。黨%
過了挺久,男孩動了動,尤許感覺他醒了,便用腦袋蹭他胸膛。
男孩摸了摸她的腦袋,抱著她坐了起來,一下又一下給她順毛,他們安安靜靜地待了會兒,男孩摸了摸她的肚子,而後像昨日一般, 用稻草給她圍了個小窩,才出門去。
等了會兒,尤許站起身, 在屋裡繞了圈, 找到昨日老鼠鑽進來的小洞,那個洞口被男孩用稻草堵住了。
尤許用嘴帶爪, 把稻草弄走, 那個洞有點小, 老鼠可以很輕易地來回鑽,但她鑽就有點困難,好在這塊地麵是軟土, 沒有硬石,她便用爪子刨土。
刨了半天,算是把那個洞擴大了點,尤許一鑽,剛好卡在後腰和後腿的位置,她拚命往前鑽,不知道蹭掉多少毛,才成功鑽出來。
外麵的雪已經停了,天地白成一色,枝丫上積了一層層的雪,遍地是大小的雪堆,有一深一淺的腳印。
尤許走在雪地上有些打滑,她發現男孩的小屋處於一個很偏的位置,周圍沒有鄰裡,這讓小屋在一片白雪皚皚中,顯得有點突兀。
她不知該往哪邊走,便繞到門口,順著男孩的足跡走,走到後麵發現他的腳印沒了,她隻好順著這個方向繼續走。
尤許邊走邊四處張望,記下經過的路,後來注意到路邊一處往下延伸的低窪之地,中間有許多枝乾擋住,但她發現有個結了冰的湖。
她沿著這個小坡往下走,穿過枝乾,有些枝丫上麵載不住的雪砸到她的身上,她被冷得一激靈,抖了抖毛,把身上的雪抖掉。
結了冰的湖麵平如鏡,尤許的腳在上麵打滑了兩下,停穩後,便更加小心翼翼地走。
她見到湖邊有個戴鬥笠的老翁正在垂釣,他在湖麵上鑿出個巴掌大的口子,用魚鉤勾著魚餌放入其中,便坐在小木凳上靜靜等候。
尤許走到他旁邊,看到他的水桶裡已經有了兩條大魚和一條小魚,老翁見一隻貓湊過來,以為她要偷吃,便揮手把她驅逐。
尤許隻好到一邊去,她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嘗試在冰麵上刨了刨,刨了半天,連個凹口都沒有。
她隻得放棄,默默地等待。
天慢慢地暗了下來,老翁釣夠一桶魚,便提桶離開了。
尤許立刻來到老翁先前釣魚的地方,往裡麵望了望,看到碧水裡隱隱約約有魚的影子,她便在這個口子旁邊蹲著。
天又暗了些,隻能見到周圍影影綽綽的樹影。
她雖然有毛,但在冰天雪地裡,極寒的冰湖上,那種陰寒之感侵入肉骨,凍得她渾身都僵硬了。
尤許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離這個口子太近了,那些魚發現她,都不敢湊上來。
她後退了四五步,隨時做好衝刺撲咬的準備。
終於等到一個魚露出湖麵,尤許立馬衝過去,爪子還沒碰到魚,魚已經溜了。
接下來,她又失敗了十多次,不是渾身僵硬衝得不夠快,便是腳底打滑,錯過了最佳時機,亦或是撲咬得不夠果斷等等。
她的身子基本被水打濕了,毛濕漉漉地粘在一塊,風一吹來,更是刺骨的冷。
尤許凍得沒了知覺,但她不能放棄,這種時候找吃的不容易,而這個湖口子明日會重新結成冰。
想到男孩一次次劃打火石的樣子,想到他瘦骨嶙峋的身子,尤許閉了閉眼,重新開始蹲守。
天邊是半輪明月,冰湖上灑落了銀輝,雪白得微微發亮,靜成一幅畫的場景裡,有一隻小野貓不斷地重複著撲咬的動作。
“嘩啦——”水花迸濺。
尤許用力咬緊牙關,甩了甩臉上的水,她終於捕到一條鯽魚,雖然巴掌大點,但好歹勞有所獲。
她叼著魚,沿著原來的路線往回走。
沒過多久,她覺得嘴巴又累又酸,講真的,沒有手的話,總用嘴巴咬,真心有點累。
又開始下雪了,風混著雪拍在她濕冷的毛上,尤許覺得自己快成冰雕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尤許終於見到小木屋,隱隱約約看到門外小路上有個蹲在地上縮成一團的人。
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孤影拉得很長。
尤許一下想到段瑉在路燈下等她回家的樣子,心頭一悸,她加快步子走了過去。
男孩露在外麵的臉、手和腳都凍得發紅發青,他見到那隻小貓跑回來時,眼底厭世的灰暗淡掉了,眼眸微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