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許回到空白空間一眼看見坐在地上用刀子刮自個兒火柴腿的七八, 地上已經有了不少木屑絲,她忍不住問:“你乾嗎呢?”
七八看也沒看她:“刮腿啊。”
“我知道,”尤許說,“但你一火柴人為什麼要刮腿?”
“美少女也是要刮腿毛的,更何況是我。”它義正言辭地說。
尤許:“......”
七八:“這趟跟你去得太久,又不好意思在你腦子裡刮,這不一回來就休整一下。”
“............”尤許心想,要是它敢在她的腦子裡刮腿毛, 哪怕材料是木屑絲, 她也要一人一個係統同歸於儘。
她盤腿坐下,緩了緩神,每次一回來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挖掉了一樣。
因為養了幾年孩子, 尤許下意識地想起阿團胖嘟嘟的臉蛋。
“七八, 我問你, 聞術那個世界後來怎麼樣了?”她佯作隨口一問, 餘光卻悄悄地打量它。
七八把小刀一收,回答說:“當然是和你鏡像的人過一輩子。”
“真的?”
“嗯。”
尤許又問:“是他本人嗎?”
“......嗯,”注意到尤許的視線,七八轉移了話題,“宿主你是真的厲害, 又得了一次S級評分,抽獎盒已經送來,不如先抽個獎?”
因為它那一秒鐘的遲疑, 尤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怕七八起疑,尤許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但也沒想抽獎,一想到上回抽出的吹風機,又是吹出地中海,又是吹得頭上冒火,她就已經暗下決定,再也不參與它們這種團建活動。
尤許:“上個世界用了挺長時間,現在抓緊時間去做任務吧。”
七八隻得遺憾地放下紙盒,畫圈傳送尤許。
尤許進入光圈後,熟悉的空間扭曲感襲來,接著是係統自動提示音:“宿主情感實化值將清洗至50以下,是否傳送?”
“是。”
光圈退去,尤許有了實感,第一次穿越過來有種很痛苦的感覺,全身上下泛酸無力,肚子有種火燒的灼痛感。
她連睜開眼睛都有點艱難。
怎麼回事?
尤許縮在地上,聞到四周的血腥味和土腥腐臭味,頭又沉又痛,感覺到天地都在顫動。
等等,怎麼顫動得這麼真實?
地震了還是房塌了?!
尤許苟不住了,強忍著不適睜開眼睛,想要逃離危險區域,誰知一睜眼便看到偌大的監牢裡,一群士兵圍攻一個鮫人。
鮫人渾身是血,脖子、手和腰身皆被上了鎖鏈,鎖鏈嵌入牆麵和地麵,他的魚尾在瘋狂橫掃一切,以至於地動山搖,不少人被當場扇死。
而站在安全範圍的一個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舉著弓箭瞄準了鮫人。
不好!
千鈞一發之時,尤許猛地站起,忍著惡心無力,跑過去擋箭。
誰也沒想到突然冒出一個臟小孩,包括那個鮫人,而他的魚尾巴已經甩了過去。
“啊——”
尤許痛得慘叫一聲,她萬萬沒想到,箭沒擋著,先挨了一魚尾巴掌,直接被大力地扇到牆麵上,眼前一黑,瞬間暈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尤許的意識慢慢回籠,隻感覺全身上下的骨頭都被人碾碎過一遍,差點連半條命都苟不住。
她趴在地上緩勁兒,順便對七八說:“快把世界線發來我看看。”
世界線加載完畢,她先閱覽和自己有關的,想知道現在這麼個悲慘的境遇到底是什麼回事。
中大陸列國林立,不少國家強強聯盟,發展得更為興盛,當然也有不抱團的,尤許所在的尤國地處東南沿海,因地理位置而富饒強盛。
可孝尤帝在位二十五載時,宮中最得寵的妃子生下了尤許,那日晴空霹靂,而後尤國出現海水倒灌,蝗災泛濫,接連又出現了種種瘟疫,之後又被鄰國攻打,割去城池損失金銀,因此尤國由盛轉衰。
孝尤帝病倒後,最得他信賴的國師秦聶燭說,尤許是妖童,禍亂世間,所有的一切災禍都是她引起的,日後還會導致尤國覆滅,孝尤帝一聽怒不可遏,當即派人去取尤許首級,被秦聶燭攔下。
秦聶燭言道要在尤許及笄之日,拿她祭天,平息蒼天怒氣,孝尤帝才肯作罷,而那妃子宮殿上下的人皆被處死。
尤許作為妖童被關押在皇宮底下的地牢裡,從富貴公主變成階下囚,過著艱難的日子,連獄卒都時常將她的飯食遺忘。
尤許這次穿來和以往不同,不同在於原身,這次的原身在她穿來之前已經死了。
被活活餓死的。
沒有哭鬨,沒有眼淚,安靜地死於一角,像皇宮高大的圍牆之內,無聲凋零的一朵小花。
但她當真沒有怨,也沒有恨嗎?
也不是。
尤許感受到了這身子裡的怨意,悶沉地堵在心口。
她再繼續讀取和任務有關的世界線,這次的任務對象便是鮫人於祀,他被秦聶燭設計囚在這地牢中,秦聶燭想取他的鮫珠,鮫珠能使人長生不老,使妖法力大增。
但鮫珠作為保護鮫人一族最重要的東西,融於他們的血脈當中,須得鮫人心甘情願地凝聚出來,他人才能取到。
秦聶燭百般折磨於祀,皆不得鮫珠,便抓了其他鮫人作為威脅,於祀被迫屈服,給出鮫珠,卻發現秦聶燭用這樣的方法把其他鮫人迫害致死。
於祀痛恨人族,自願獻祭海神,得到海祭之力,滅掉整個皇宮的人,沿海之人無一幸免,大半個尤國淪陷,而於祀自身灰飛煙滅。
讀完世界線,尤許睜開眼,揚起腦袋打量這個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