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邊也有兩個小姑娘,也在和自家爹爹鬨彆扭。孟雲溪和蘇嘉瑤兩個,平時都是很要好的小姐妹。這時麵對犯了錯的爹爹,兩人的態度卻大不相同。
“平時就知道忙忙忙!虧你還是我爹爹呢!現在好了吧?!連自家女兒都找不出來!我要是萬一丟了,沒兩天,我怕你從你麵前走過去,你都認不出來!……(此處省略一千字)”快四歲的蘇嘉瑤已經會說很多很多話了,這一點,平時在她爹爹看來,還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至於現在,蘇老爺有心想把閨女兒的嘴縫上,但到底心虛,隻好跟著一疊聲的承認錯誤。再看一眼身旁的孟大人,心裡頓時好過許多。哎!讓閨女好好發泄一下也好。
而孟大人呢,此時真的是悔恨交加。不僅僅是因為遊戲輸了,更多的是為自己平時的教育方式感到無比悔恨。
大概是平時對女兒真的太嚴格了!同樣是輸了,彆人家的孩子雖然都在對自家爹爹嚴加指責,但也體現了爺倆之間親密無間的情。孟雲溪卻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對自家父親說,甚至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獨自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安靜的掉眼淚。孟大人有心想走上前安慰,道歉,卻又因為平時遺留下的隔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孟夫人發現不對,上麵抱住自家女兒時。孟雲溪這才撲到娘親的懷裡,大聲哭泣了起來。
“嗚嗚嗚我早就跟你說,爹爹根本就一點兒也不疼愛我,你還騙我說不是的!現在你知道了吧?!”或許真的有太多的話積壓在裡心裡,孟雲溪此時的情緒如大江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你以為他隻是不疼愛我嗎?!他肯定也根本不喜歡你了!我都聽彆人說了,他馬上就要納妾了!聽說那個妾年輕貌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以後肯定會給他生兒子的!娘親,咱們娘倆跟他和離吧,你都已經人老珠黃了,再不走,咱們倆以後不僅還是不會招他待見,沒準兒還要受彆的女人的氣。……(此處省略一千字。)”
孟大人總算是等到女兒發泄出來了,卻已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眼見著那娘倆現在已經在抱頭痛哭,孟雲溪連他們和離後,娘倆怎麼維持生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糟糠之妻孟夫人更是一臉將要被說服了的表情。孟大人慌了。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爹爹錯了,爹爹不納妾,爹爹以前確實做得不對。是爹爹忽略了你們娘倆,爹爹壞,雲溪可千萬彆不要爹爹。爹爹保證再也不找彆的女人了,爹爹以後保證就守著你們娘倆,兒子不要了也沒關係……”孟大人一向信奉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這會兒也完全顧不上了,感覺再不開口,家就真的要散了。
就在孟雲溪聽了爹爹的話變得遲疑了以後,孟夫人卻哭的得更大聲了,一邊扶著肚子一邊指控道:“你竟然不僅不想要我們娘倆,連我兒子也不想要了!嗚哇!”孕婦的情緒來得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此言一出,瞬間就把身邊的父女倆鎮住了。
孟大人不敢相信的問道:“夫人,你,你又懷上啦?!”見自家夫人肯定的點了頭,孟大人頓時高興得不知所以。沒辦法,孟大人已經年近四十,孟夫人也三十多了。兩人多年以來,就得了孟雲溪一個閨女,為此孟家二老已經頗有微詞。
孟雲溪雖然也為娘親感到高興,卻還是有些難以原諒父親:“你不要高興得太早,沒準兒還是個女兒呢?!所以,你還是做好和離的準備吧。但現在肯定沒辦法了,他們孟家一日沒看到你肚子裡的寶寶落地,一日不會放你走的!而且,娘親你年紀這麼大了,萬一沒保住弟弟,他們家還會將你看成罪人!”一句“他們孟家”,小姑娘就把陣營劃分得無比清楚了。
果然,孟夫人聽了以後,立刻又變了臉色。
孟大人連忙說道:“雲溪,為父今日在此發誓。不論你娘腹中胎兒是生是死,是男是女。我絕不會做任何對不住你們母女倆的事。今生除了你娘親,保證從此再無二色。如違此誓,便讓我孟家從此斷子絕孫!”
本來眾人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思,這會兒卻都被這一家子的悲喜劇震撼到了,或多或少都從中得到了啟示。所以此刻聞言,大家紛紛開口幫著孟大人勸說她們母女。
漸漸地,雲溪母女緩和下來了,縱然還未完全釋懷,孟大人也不急。來日方長,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這時,邵齊適時的出現了:“好了,現在有請三個家庭選出表演嘉賓。”
當先走出來的是蘇嘉瑤小姑娘“我來給大家表演個《小星星》吧。”
說著,她便大方的走到了篝火旁,祁秋秋的琴聲也適時的響起:“一閃一閃亮晶晶……”可愛的童聲不算很響亮,但也傳遍了整個營地。
大家都安靜而又認真的聽著。
唱完之後,小姑娘很是標準的行了一禮:“我的表演結束了,謝謝大家。”
當掌聲想起來的時候,秦家夫婦見秦正華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無奈之下,秦大人站了出去。開口唱了一首蒼涼遼闊的草原之歌,頓時技驚四座。
秦正華小朋友也被驚住了:“哇!爹爹竟然唱得這麼好嗎?”
秦夫人抿嘴一笑:“你不知道吧?!你爹爹當年就靠著在你外祖的院子外唱歌,這才有機會被你娘親我看上。”
大多數小朋友都是,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當秦大人回到自家的時候,秦正華已經完全不生氣了,反而嚷嚷著要和爹爹學唱歌。
也不說他們一家怎麼高興,那邊孟夫人當仁不讓的走到了篝火旁,也唱了一首歌: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問遺君,雙珠玳瑁簪。用玉紹繚之。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從今以往,勿複相思,相思與君絕!雞鳴狗吠,兄嫂當知之。妃呼!秋風肅肅晨風,東方須臾高知之!”
孟夫人的聲音不是那種婉轉動聽的,而是帶著剛烈與沙啞。一首《有所思》,唱得在場的女人們心潮起伏,唱得在場的男人們汗毛倒豎。
明珠也彆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衛慈(你給我好好聽聽,孟夫人唱的,可是我的心聲呢!)。
衛慈麵不改色的伸手將明珠的柔夷放至掌心握住……
(布姐:《有所思》。不同的人,看這首樂府詩都會有不同的感悟。十年前,我隻看到了其間的決絕;如今再看,已經是曆儘千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