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中鋒不說話。
那邊話筒被搶了過去。
“小鋒,你彆聽衛方在這裡瞎胡說,你在海島,好好保衛國家,駐守海岸線,好好照顧舒蘭母子三人,隻要你們好好的,爺爺奶奶就安心了。”
周中鋒抿著唇,低聲喊了一句,“爺爺,奶奶。”
好多次,他話到嘴邊,想說過年就帶著孩子們回去看您。
但是他想到,跟貓一樣大的倆孩子,他說不出來。
到最後,他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隻能匆忙地掛斷電話。
像是逃避一樣,回到家裡。
薑舒蘭在喂奶,薑母在給安安換尿布。
一看周中鋒回來,瞧著神色不太對。
薑母立馬把換到一半的尿布,交給了周中鋒,“你來給孩子們換。”
轉身,她就拉上門出去了。
周中鋒是會換尿布的,他熟練地拿著尿布,給安安換完了後,安安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看著孩子,周中鋒心裡就跟著軟了下來。
旁邊的薑舒蘭喂完老大鬨鬨,把孩子換給他,又把安安接了過來喂奶。
“怎麼了?和爺爺奶奶吵架了?”
“沒有。”
正是因為沒有,正是因為爺爺奶奶的體諒他才難受。
因為許衛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印在腦海裡麵。
薑舒蘭一邊喂奶,一邊拉著他坐了下來,語氣溫柔,“周中鋒?”
什麼都沒問,隻是靜靜地喊了一聲名字。
就讓周中鋒有了想要傾訴的欲望。
“爺爺奶奶想在過年的時候,和孩子們團聚下,他們怕自己活不到見孩子們最後一麵。”
這話一說。
薑舒蘭就明白了,周中鋒的顧忌,過年團聚的時候,孩子也才剛滿兩個月,可能還不到兩個月。
“你是怕首都天氣太冷,孩子受不了?”
周中鋒嗯了一聲,抱著鬨鬨,悶聲道,“還有你,剛坐完月子,受不了涼。”
舒蘭和孩子是他最親的親人。
爺爺奶奶也是。
兩者他都想顧及到,但是真的很難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薑舒蘭想了想,輕聲道,“那現在就有兩個選擇,我們帶著孩子回去過年,讓爺爺奶奶看孩子一麵,滿足下他們的願望。”
“不行,首都風沙大,天氣冷,你和孩子都受不了。”
明顯去了就要感冒。
周中鋒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薑舒蘭搖頭,“你忘了,我是東北人。”
他們東北人是最抗冷的,東北的冬天最冷能零下二三十度。
首都的冬天對來她說,反而是個小問題了。畢竟一直保持在零度上下。
見周中鋒不說話。
薑舒蘭繼續,“還有第二個法子,那就是讓爺爺奶奶來海島,讓他們在海島也養老一段時間,感受下這邊的環境。”
其實,她覺得海島的氣候比首都好,從鐵蛋兒的病,來了海島就在也沒發過就知道了。
這對於老人也是一樣的。
這邊的氣候,特彆適合老人生活。
周中鋒仍然搖頭,“他們受不了長途跋涉。”
要是能受得了的話,當初他結婚,他們便來海島了。
八十多歲的老人了,怕自己死在外麵,所以固執地守在故土上麵。
“既然都不行,那就把時間往後推,過年回不去,那就元宵節回去。”
“元宵節闔家團圓,我想爺爺奶奶也是希望我們回去的。”
那個時候,孩子三個多月了,總比兩個月好。
周中鋒陷入了沉思。
他還在考慮,他希望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但是這世間,哪裡有兩全其美呢!
薑父和薑母得知這件事後,兩人都沒插手。
這是小兩口的事情,小兩口自己會解決。
當天晚上,周中鋒就做了決定,“我們元宵節回去吧!”
年夜回不去,那就元宵團圓回去。
薑舒蘭嗯了一聲,見他還皺著眉頭,就把鬨鬨往他身上一放,隻有這孩子哭的能轉移周中鋒注意力。
果然,孩子一哭。
周中鋒下意識皺眉,有些嫌棄,“他怎麼這麼愛哭?”
尤其是到他手上,哭的更厲害了。
一點都不像是男子漢。
薑舒蘭,“你彆冷著臉嘛,朝著他笑下。”
周中鋒,“我對他笑?不可能,當父親要有當父親的威嚴。”
“再說了,我是他老子。”
他現在不把威嚴立住了,往後倆孩子豈不是要翻天?
見他不肯,薑舒蘭也懶得搭理他,一心哄著懷裡的安安。
隻是,周中鋒見她心思在安安身上的時候,背著薑舒蘭抱著鬨鬨時。
他掃了一眼四周,沒人。
他猶豫了片刻,企圖朝著鬨鬨笑了下。
這一次他是真正的笑,眉眼彎了下,唇角上揚,結果——
鬨鬨愣了下,哭的撕心裂肺,揮舞著四肢,一副要逃跑的樣子。
周中鋒,“……”
鬱悶的周中鋒睡不著,到了半夜,給孩子換尿布的時候,一到他手裡,孩子又哭。
周中鋒又鬱悶,又嫌棄,“舒蘭,你說孩子是不是不喜歡我?”
尤其是鬨鬨跟他有仇一樣,安安倒是不哭,他一抱孩子就朝著他泚水。
倆混世魔王。
薑舒蘭困的厲害,隨口道,“可能是你每次笑的太嚇人了。”
這話一說,周中鋒沉思了下。
接著,一連著好多天,周中鋒一大早起來,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的一個人,對著鏡子就開始練習笑容。
他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柔和一些,更像是父親一些。
在練習了多次後,他對著鏡子,露出了一個自以為最為充滿父愛,慈祥又溫和的笑容時。
覺得孩子肯定不會被他嚇哭了,便打算抱下孩子練下手。
結果,第一天,他抱著鬨鬨,慈祥一笑,鬨鬨嚇的雙腿亂瞪,當場大哭。
周中鋒,“……”
第二天,他溫和一笑,安安對著他臉泚了一泡熱氣騰騰的尿。
周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