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嗓子一喊。
薑家在屋內貓冬的一一十口人,一下子嘩啦啦的全部衝了出來。
在真看到薑父薑母,以及鐵蛋兒出現在門口的時候。
他們一跟著一驚,薑家老□□應得快,率先迎了上去,就從薑父手裡接過挑子。
“爹娘,你們回來,怎麼也不招呼一聲,我們好去車站接你們啊!”
薑父看著老三那壯實的身子骨,忍不住點了點頭。
“沒什麼,我們自己能回來,接啥接。”
說這話,就進去了。
期間門,薑家老三還忍不住拍了拍鐵蛋兒的肩膀,“高了,也壯實了不少。”
當初,鐵蛋兒從薑家出去的時候,還跟貓崽子一樣。
瘦弱不堪。
如今瞧著,個子竄了一大截不說,連帶著精氣神也看著不一樣了。
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再也不是之前病歪歪的樣子。
鐵蛋兒笑嘻嘻,“三伯,我爹呢?”
這——
一問還真把大家給問住了,他們當時一聽喊話,都急著出來了。
把薑家老四給丟在炕上了,他腿腳本就不方便,這哪裡能出來呢?
“在炕上呢,你去看看你爹。”
鐵蛋兒嗯了一聲,炮彈一樣衝了進去,還沒進屋,就忍不住興奮的大喊,“爹爹爹,我是鐵蛋啊!”
在炕上躺著本來在搓麻繩的薑家老四。
在聽到這一聲熟悉的聲音時,也愣了下,當看到鐵蛋兒就那樣健康的,神采奕奕的站在他麵前的時候。
薑家老四懵了下,使勁兒揉了揉眼,“我又做夢了?”
肯定是了。
自從兒子跟著小妹離開後,他都不知道做過多少次夢,小妹領著兒子回來了。
但是,每次夢醒什麼都沒有。
他就隻能發狠,多搓點麻繩,多撿點草藥,多掙點錢。
好給小妹寄過去。
“爹,真是我。”鐵蛋兒脫了鞋子,就往炕上一跳,鑽到他爹暖和的大棉被裡麵,“你摸摸,是不是冰冰涼?”
當鐵蛋兒鑽到炕上的時候。
薑家老四才有了幾分真實的感覺。
“鐵蛋兒,真是你?”
他還這聽話,探出手摸了下,在外麵走了兩個小時的路,鐵蛋兒不說凍成冰棍,那張小臉也是帶著刺骨涼的。
“是啊,爹,你看我。”
鐵蛋兒取掉圍巾,朝著薑家老四做了一個鬼臉。
怎麼看,怎麼生龍活虎。
薑家老四丟了手裡的麻繩,一下子把鐵蛋兒摟到了懷裡。
這個木訥的漢子,在這一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隻能,笨拙的,用力的,緊緊的摟著懷裡的孩子。
鐵蛋兒似乎被嚇著了,想要掙紮,又放棄了,他垂著眼睫,由著父親抱著。
好半晌。
他才低聲道,“爹,我很好呢。”
“老姑對我很好,老姑父對我也很好,小雷子對我也很好,小雷子的爺爺對我也很好。”
“還有猴子和四眼叔叔,司務長叔叔,他們都對我很好。”
他數了一圈,全部都是喜歡他的。
至於,哪些罵他是拖油瓶,罵他是白吃飽的人。
他選擇了全部不說。
聽到這話,薑家老四慢慢的鬆開了鐵蛋兒的肩膀,“站起來,讓爹瞅瞅。”
鐵蛋兒聽話的站了起來,脫了棉衣,然後挺著小胸脯,“我在老姑那裡,天天吃蝦魚還有肉呢,老姑說我胖了十五斤,還長高了四厘米呢!”
薑家老四摸了摸鐵蛋兒,確實壯實了不少,也健康了不少。
他鼻子酸酸的,“在老姑家聽話了嗎?”
鐵蛋兒點頭。
“以後,好好孝敬你老姑知道嗎?”
他小妹,是他們家鐵蛋兒的救命恩人。
“那當然啦。”
鐵蛋兒笑嘻嘻的,“那可是我老姑啊,獨一無一的老姑!”
他最喜歡的老姑。
說著,他從自己棉衣上拽下來了一個小包裹,裡麵全部是他給薑家老四準備的東西。
“爹,這個是藥膏,聽人說對傷口很好。”
“這個是固定腿的,我讓人做了個小模具,你以後照著在打一個大的,看下能不能試下。”
“還有這個,這個是罐頭,爹你最愛甜的,這個是荔枝罐頭。”
鐵蛋兒每拿一件東西出來,薑家老四的臉色就柔和了一分。
到最後,看著那十多件東西,他鼻子有些酸澀,“你一個小孩子,操這麼多心做什麼?”
鐵蛋兒皺了皺鼻子,“沒操心,就是看到了覺得爹你能用,我就弄到手了。”
說著,他要揭開被子。
“爹,你腿還疼不疼了?”
就要去查看傷口了。
在薑舒蘭他們麵前,鐵蛋兒是個五歲的孩子,在殘疾的父親麵前,鐵蛋兒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兒子。
薑家老四哪裡肯讓他看,看著嚇人。
“不疼了,早都不疼了。”
“那我給你按按摩,我從那奶奶那學的,她說,腿要是受傷了,按摩的話,效果特彆好。”
至於哪裡好,鐵蛋兒也不知道。
看著小小的兒子,用著小小的手,吃力的在他腿上一點點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