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蘭這會在艱苦的海島,被海風刮著,被困苦的生活圍繞著。
她不該是在首都,更不該是從這樣一個吉普車上下來。
光那車牌號,現場旁的同誌或許不認識,但是鄒躍華卻認識,他上輩子經商,最怕遇到的就是這類車牌號。
這類人,他們生來什麼都有,就連偶爾玩票做生意,也能壓著他打。
這是天生的主角。
是他奮鬥一輩子,哪怕是到了首富的位置,也夠不到的地方。
鄒陽看著這樣自欺欺人的父親,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鄒躍華給打斷了。
“陽陽,彆忘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
想起正事,鄒陽深吸一口氣,“時機到了。”
“爸,剩下的看你了。”
車子前方的位置,胡詠梅的婆婆和胡詠梅鬨得夠大了。
幾乎是把整個軋鋼廠,這會下班的人全部都給吸引了過來。
胡詠梅當初嫁的那個男人,是軋鋼廠的工人叫龐來慶。
一家子住在首都地下,舉家之力,供出來了龐來慶這個大學生,龐來慶也爭氣,畢業就入了首都軋鋼廠這種大單位。
還是一技術骨乾的身份入進來的。
擱在龐家來說,誰不說他們家來慶是個金鳳凰了。
再後來,龐來慶又生了一副好皮囊,文質彬彬,個高盤靚,一來二去就和胡詠梅熟了。
兩人順理成章地結婚了,當初,龐家還有些看不上胡詠梅,這個兒媳婦,覺得她隻是高中生。
但是,奈何龐來慶喜歡,再加上胡詠梅娘家厲害,住在西城邊。
至於龐家?
連窮崇文都比不上,他們是在豐台的邊兒,那也是鄉下的鄉下了。
在得知兒媳婦的家世後,龐家算是勉為其難,讓自家這個金鳳凰娶了胡詠梅。
隻是,開始還好,到了後麵胡詠梅一口氣生倆閨女,龐家人臉色就變了,明裡暗裡,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
再到後麵,好家夥,龐來慶下車間的時候,不小心被那鍋爐給燙著了。
三百度的溫度,救起來的速度倒是快,但是還沒送到醫院,人就沒氣了。
那龐來慶可是龐家的金鳳凰,這下沒了,還能和廠裡罷休?
這就是一本爛賬,在到了後麵,龐老太太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說是她兒媳婦八字不好,克夫克子。
難怪生不出兒子,克死丈夫。
這一下子雙方就鬨翻了,胡詠梅也是家裡寵著長大的姑奶奶,能受得了這個氣?
倆閨女被她一起帶走了。
哪裡想到,這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這龐老太太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風聲。
她這個前兒媳婦升職了,成了采購科主任,要來攀扯關係了。
這不?
龐老太太叫的委屈,哭得涕淚橫流,“大夥兒來評評理啊,我兒子才去世兩年,這兒媳婦就從彆的男人那小汽車上下來,她這不是水性楊花,不守婦道這是什麼?”
老太太眼尖兒,先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個頭發略微有些白的男人。
從車上下來,去找前麵的保衛科的門衛去了。
這一盆臟水,還真的潑得結結實實。
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是事實,胡詠梅從小汽車上下來更是事實。
胡詠梅聽到這話,當即臉色氣得發白,“你個老太太,你在胡說什麼?”
“我哪裡有做對不起來人的事情。”
她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
“還沒有?你是沒從人家車上下來?還是車上沒下來一個老男人?胡詠梅,我告訴你,那男人都能當你爹了,你也下得去口。”
她就是心氣不順。
她兒子沒了,胡詠梅這個克夫克子的女人,憑什麼升職,憑什麼混得風生水起。
聽到這話,胡詠梅的眼淚都給氣下來了,她敬著這個老太太是她娘。
但是麵前這個老太太,卻把她往死裡麵逼。
今兒的這一出一鬨,彆說采購科主任了,她頭頂上扣一頂男女作風問題的帽子,她就是能不能在在軋鋼廠待下去都是問題。
眼見著胡詠梅,到了最艱難的地方。
鄒躍華覺得是時候了,隻要在這一次救下胡詠梅,幫了胡詠梅。
他們就是雙強聯手。
首富更是唾手可得。
隻是,他剛上來一步。
比他更快的是薑舒蘭,她一把拉著胡詠梅,把她拽到了身後,居高臨下地盯著癱在地上撒潑的老太太。
“老太太,做賊那臟,捉奸成雙,你口口聲聲說你兒媳婦作風問題差,你有證據嗎?”
龐老太太不認識薑舒蘭,但是冷不丁的瞧著這麼漂亮的一個人,她心裡一驚,但是轉念一想,小丫頭片子。
不成氣候。
她遙遙一指,指著在和保衛科門衛交談的郭叔,厲聲喝道,“那就是胡詠梅的姘頭!”
薑舒蘭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了過去,她突然嗤了一聲,“這位同誌,你確定,你看清楚了?”
這一問,問的龐老太太心裡七上八下,卻仍然咬著死口,“確定。”
這下,胡詠梅想死的心都有了。
薑舒蘭拍了拍胡詠梅的手,聲音不高不低,卻足夠讓所有人都聽到。
“那你可確定錯了,那位同誌我認識,姓郭,當兵三十年,已成家,有妻女,而且他身上還有軍職。”
“老太太,對軍人來說,汙蔑對方有作風問題,這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一旦部隊查清楚,對方沒有任何男女作風問題之後。”
薑舒蘭蹲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龐老太太,“這個責任,你承擔的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