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
鄒躍華頓時僵住了,想要紮掙,“不是,同誌,我是好心來幫你,你做什麼這般冤枉人?”
他掙紮著想要離開。
到底是做賊心虛,胡詠梅的這一輛車子,正是鄒躍華和鄒陽父子兩人合夥弄壞的。
就為了尋找一個接近胡詠梅的機會。
胡詠梅多精的人啊!
她一個女人帶著倆孩子,不改嫁,不讓路,還從一個普通工人做到了采購科主任的位置。
在軋鋼廠能混得風生水起。
她能是個傻的嗎?
這會,注意到鄒躍華臉上的不自然,她自然不會放過了。
胡詠梅一手死死地拽著鄒躍華,一邊朝著保衛科再次大喊,“張隊長,張隊長,我抓到一個賊。”
從胡詠梅第一次喊人的時候。
保衛科的人就聽到了,抄著家夥就出來了。
在胡詠梅第二次喊人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麵前了。
眼看著情況不對,鄒躍華自然不能被抓啊!
他也可不能束手就擒,一把推開了胡詠梅,拔腿就要跑,結果跑到一半,被過來的張隊長伸腳絆了下。
這下好了。
鄒躍華整個人踉蹌了下,差點沒飛出去。
就這一秒的功夫,保衛科剩下的人,一下子把鄒躍華給摁住了。
死死地摁著他肩膀,讓他臉朝下。
張隊長掃了一眼鄒躍華,覺得眼熟,接著又朝著胡詠梅問,“怎麼回事?”
胡詠梅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我懷疑是他故意弄壞我的車子,軋鋼廠晚上九十點鐘的時候,方圓幾裡都沒人的,怎麼我車子剛壞,他就出現了,要過來幫我修車子,再說了,我胡詠梅在軋鋼廠上班十四年,從來沒有半夜三更出過問題。”
“怎麼這人一來,我車輪胎沒氣了,車鏈子也掉了。”
“所以,張隊長,請你一定要嚴查。”
這話一說,保衛科的張隊長臉色也變了下,在他們管轄範圍內,若是出現車子盜竊被毀的情況。
這屬於他們保衛科的失職了。
張隊長下意識地朝著鄒躍華道,“你最好從實招來。”
鄒躍華哪裡肯承認呢?
他死都不肯承認的,這會,他也冷靜了下來,語氣極為誠懇。
“同誌,我真的就隻是出於好心來幫忙,但是萬萬沒想到,我好心幫忙,竟然被當賊,這一點我絕對不認。”
“他是不是賊,檢查他身上和手上就知道了。”
胡詠梅接過話茬,冷笑一聲、
“我自行車的鏈條上昨兒的才上完機油,當時為了省事,一次上太多了,他要是把我自行車鏈條給弄下來,身上絕對乾淨不了。”
她更傾向於,這貨是一早在這裡等著她的。
雖然,胡詠梅不明白,鄒躍華這一招是什麼意思。
這——
胡詠梅這一提醒,保衛科的人壓著鄒躍華,張隊長就要過來檢查。
鄒躍華這會也意識到不對了,下意識地要把手藏在背後。
他和鄒陽兩人,臨時決定弄壞胡詠梅的自行車,借此機會,送她回家。
但是,這裡到底不是他們的場地。
弄完後,手上也確實被沾油了,回招待所洗漱肯定來不及,就用旁邊的枯樹葉子勉強擦了下。
但——
碰過
機油的人都知道,這哪裡是樹葉子能擦乾淨的呢。
所以,這會鄒躍華是真慌了。
“把你手伸出來。”
張隊長高喝一聲。
正當鄒躍華急得如同火鍋上的螞蟻一樣,火星子亂冒的時候。
從不遠處的鄒陽突然撲了過來,“爸爸,爸爸我錯了,我不該弄壞阿姨的自行車,爸爸,我不是故意的。”
鄒陽臉色臟兮兮的,看起來跟熊孩子沒兩樣。
鄒陽的突然出現,讓這件事突然出現了轉機。
鄒躍華心裡鬆了一口氣,順著兒子的話,接了過去,“同誌,實在是抱歉,我家孩子太過調皮,弄壞了你的自行車,原本我想著送你回家,在幫你把自行車修好,萬萬沒想到,弄了這麼大一個麻煩出來。”
這話,張隊長其實有些相信了的。
因為,這十歲出頭的孩子也確實是皮。
他們軋鋼廠家屬院不少孩子,就喜歡在自行車棚,去拔人家自行車的氣門芯。
就為了放氣好玩。
但,張隊長是信了,胡詠梅從薑舒蘭那裡得知,鄒躍華這人人品不行。
她還抱著幾分懷疑,她盯著鄒躍華的手,“把你手伸出來。”
鄒躍華身子一僵,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難纏。
旁邊的鄒陽,可憐兮兮道,“我爸手上有機油,是他知道我做錯事後,打我留下的。”
這個解釋也能說得過去。
眼看著從一開始的故意害人,轉變成了孩子搗亂。
張隊長語氣不再像之前凶巴巴的樣子,“胡主任,你看這?”
胡詠梅心裡還帶著幾分懷疑的,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但是轉念一想,十多歲的孩子知道什麼,又不會撒謊。
更彆說救場了。
她擺手,“我不追究可以,但是我這車子的損傷,對方要賠我錢。”
“這是自然。”
張隊長朝著鄒躍華道,“既然是你家孩子弄壞的車子,理應你當父親的賠償,沒問題吧?”
鄒躍華臉色僵硬道,“可以。”
“八十。”
胡詠梅雙手抱胸報了一個數。
鄒躍華震驚,“什麼?”
八十?
在添一點錢,都夠他們去再買一輛自行車了,胡詠梅怎麼不去搶?
“怎麼?賠不起啊?賠不起你怎麼不好好教孩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知道搗亂破壞,將來也隻能是二流子一個。”
胡詠梅戳著鄒躍華的胳膊,說出來的話不留情麵,毒得跟刀子一樣。
“我看是有什麼樣的老子,養什麼樣的孩子,你們這明顯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
不止是鄒躍華臉色難看,鄒陽臉色也極為不好看,他兩輩子了,都是天才。
從來沒有人指著他鼻子罵他,是二流子,廢物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