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明白,鐵蛋兒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被吊起來了。
雷雲寶確實是被吊起來了,還被吊在屋頂的橫梁上,長長的繩子綁著雷雲寶的手腕。
整個人自由落體的垂落下來,顯得極為用力。
顯然,已經綁了好一會了。
小孩兒滿頭都是汗,嘴唇也有些青紫。
而他的陳美琴站在沙發的不遠處,她也同樣用繩子綁著自己的手。
隻是,無非是雷雲寶被吊在了橫梁上。
而陳美琴自己則是,把自己的手腕綁在不遠處的椅子上,而且,陳美琴的手腕上綁得比雷雲寶更狠,已經勒出了死血。
甚至,手腕都有些腫脹了。
看到這一幕,薑舒蘭下意識皺眉,“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她上去就要把雷雲寶給抱下來,她這一聲喊,似乎把雷雲寶給喊醒了,他動了動唇,“老姑——”
已經有些氣若遊絲了。
雷雲寶一直都是很皮實的,薑舒蘭從來沒看過他這麼虛弱的樣子。
哪怕是,之前他被人販子拐走,那也是被安眠藥睡著了而已。
而現在——
他明顯是脫力了。
薑舒蘭搜尋了一番,搬了個凳子,就要把雷雲寶給從橫梁上取下來。
結果——
卻被一聲尖銳的聲音給打斷了,“不許取!”
“不許取!”
“他愛爬高處欺負人,我就讓他永遠在高處。”
陳美琴劇烈地掙紮起來,想要衝過來把薑舒蘭給打開,但是她忘記了,她的手腕同樣是在被綁著。
薑舒蘭愣了下,然後仔細查看了下陳美琴的情況。
她發現,對方的神色有些癲狂。
但是——
那又如何。
現在救人要緊。
薑舒蘭根本沒聽她的,直接搭了個高凳子踩了上去,一點點解開了雷雲寶手腕上的繩子,小孩子皮膚多嬌嫩啊!
這掛上去的一會時間,雷雲寶整個手腕都青紫了一大圈。
看起來觸目驚心。
“小寶,小寶?你怎麼樣了?”
薑舒蘭把雷雲寶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一連著喊了好幾聲。
雷雲寶這才睜開眼,小聲道,“老姑,我頭暈。”
薑舒蘭抱著他就往外走,“我帶你去你衛生室檢查。”
“不許走。”
“我說了,你不許走,你不許帶走這個天生壞種孩子。”
陳美琴劇烈地掙紮起來,因為手腕被綁在椅子上,連帶著椅子也被她拖拽了起來。
整個人都踉踉蹌蹌的。
“他做錯了事情,要接受處罰,你憑什麼沒帶走他?”
懷裡的雷雲寶被這聲音嚇得哆嗦了下。
下意識地往薑舒蘭懷裡鑽,薑舒蘭拍了下他脊背,安撫了下,這才轉頭看向陳美琴,“你的處罰,就是體罰嗎?”
“如果小寶出了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這話一說。
陳美琴下意識地抱著腦袋,“出事?不會的,我兒子才不會出事,我處罰的是欺負我兒子的壞種。”
她努力地睜大眼睛,然後去看雷雲寶,但是好幾次,眼睛前麵都有無數個人影在重複。
最後,定格為那個欺負他兒子的壞蛋的麵容。
陳美琴衝了上來,“你放開他,他是壞種,他必須接受處罰。”
“我要給我的孩子報仇。”
“你把他還給我!”
她要伸手去搶,結果因為手裡綁著的凳子沒有取掉,整個人都踉蹌的差點甩出去。
薑舒蘭終於察覺到哪裡不對了。
哪裡有母親,認不出來自己孩子的?
但——麵前的這個陳美琴,確實不認識她的親兒子,甚至把這種殘酷的體罰,放在雷雲寶身上。
薑舒蘭敢說,這麼把雷雲寶掉在房屋上,時間一久,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薑舒蘭壓住了懷疑,她緊了緊著雷雲寶,“你知道他是誰嗎?”
陳美琴,“壞種,欺負我兒子的壞種。”
“你快把他給我。”
“他要付出代價,沒有人欺負我兒子了,還不付出代價。”
她瘋了。
是個精神病。
薑舒蘭終於確定了這個事實。
她下意識地抱著雷雲寶往後退了幾分,這麼一個瘋子,她是不可能把雷雲寶交給她的。
薑舒蘭四處掃了一眼,外麵這麼大的動靜,雷家卻一個人都沒有,這代表著雷家根本沒有人。
或者說隻有陳美琴和雷雲寶。
這才了給了陳美琴機會。
薑舒蘭看了一眼跟在旁邊的鐵蛋兒,吩咐他,“去辦公室,把雷師長找回來。”
鐵蛋兒有些擔憂,“那老姑,你呢?”
“我抱小寶去衛生室。”
薑舒蘭叮囑,“鐵蛋,你跑快點,一定讓雷師長儘快回來。”
說完,她看了一眼陳美琴,在雷雲寶和陳美琴之間,她選擇了雷雲寶。
接著,在鐵蛋兒跑出去的那一刻,她也跟著跑出去了,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