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梨母啞口無言。
她是長輩,能和晚輩一樣嗎?
當然,這話她是不會對閨女說的。
梨母看著黎麗梅,“你現在,立刻馬上,把你嫂子給送到苗家去。”
苗家的女人,死了也是苗家的鬼,怎麼能在外麵來?
黎麗梅,“不送。”
說完這兩個字,她就端著一搪瓷缸的水,給春妮喂了下去,她能夠明顯感覺到,說要送春妮回苗家的時候。
她抖了下,劇烈地抖了下。
黎麗梅拍了拍她肩膀,“表嫂,你放心,沒有我的同意,是不會有人把你送苗家的。”
苗家不是黎族的,是隔壁苗族的。
黎麗梅這是管了外姓人的事情。
春妮聽到這話,瑟縮地點了點頭,有些怕,又有些擔憂,“你——”
要不把我送走吧,就是不是苗家,其他地方也行。
她不能在黎族,在黎家,連累這個對她好的妹妹。
“沒事,你安心養傷。”
黎麗梅似乎知道春妮在想什麼。
喂完她喝了一杯水,春妮的臉色稍微好看了幾分,隻是,黎麗梅的目光,在看到春妮嘴角那大片的血跡和青紫時,眼裡頓時閃過一絲怒意。
“嫂子,你想離婚嗎?”
這話一問。
偌大的屋子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梨母下意識地提高了嗓音,“黎麗梅,你想死啊!”
黎麗梅朝著母親冷喝一聲,“閉嘴!”
接著,她再次看向春妮,問道,“你想離婚嗎?”
春妮有些害怕,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離婚,她會被苗大偉給打死的,可是離婚的女人,婆家回不去,娘家不肯收留,她還是死路一條。
“你要是願意離婚,可以來黎族住。”
“黎族在部隊有接手工活,隻要你勤快,便不會被餓死。”
這話一說,春妮那滿是黯淡的臉色,也慢慢地帶著幾分光亮起來。
“可以嗎?”
“隻要你願意。”
黎麗梅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
春妮幾乎想都不想地要答應下來。
卻被梨母給生生地打斷了,“黎麗梅,你敢!”
“你敢幫你嫂子離婚,我就不認你這個閨女。”
自己的閨女,破壞了娘家的事情,讓侄兒子離婚,成了笑話,她這一張臉還往哪裡擱?
黎麗梅站了起來,走到了黎母麵前,她的眼神平靜,疏離,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依靠著,黏糊著母親的小姑娘了。
“娘,不離婚,嫂子隻有死路一條,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同意嗎?”
她對自己的娘老子,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同為女人,她希望她娘,有那麼一絲的同理心。
隻要有那麼一絲,就夠了。
這會,讓她知道,她的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但是——
讓黎麗梅失望了,梨母木著一張臉。
“哪個女人嫁人不挨打?哪個女人挨打就要離婚?
咱們黎族和苗族,那麼多女人挨打,也沒見離婚。
麗梅,你年紀小,不懂事,但是春妮,我卻要說一句,天底下結了婚的,沒有不挨打的女人,咱們做女人的,忍一忍,讓一讓,這一輩子就過去了,到了老的時候,還能有孩子孝順,當一個被人敬重的老太太,這有什麼不好的?”
黎麗梅看著木然說出這話的母親,她隻覺得,麵前這個母親,陌生到讓她可怕。
可怕到從來不認識的地步。
“娘,那如果忍不下去,就死了呢?”
“那是那個女人命不好。”
這話,聽在黎麗梅的耳朵裡麵,她難受得厲害。
黎麗梅深吸一口氣,冷嘲道,“那你命還挺好,起碼沒被我爹給打死。”
這——
梨母一下子生氣了,憤怒地道,“黎麗梅,你怎麼說話的?”
黎麗梅發現,她幫過很多女人,但是唯獨叫不醒她的親生母親。
她頑固,執拗,固執己見。
她永遠認為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
“在你眼裡,男人是天,女人是地,那麼你告訴我?我當初如何把我親生父親送到牢房的??”
這話一說。
黎母頓時安靜了。
她怎麼忘記了,自己的這個女兒,就是個混世魔王。
所有的規矩教條,在她這裡,等於不存在。
“你是你,春妮是春妮,春妮不可能跟大偉離婚。”
“黎麗梅你是一個外人,你不能管你舅家的事情,你沒資格!”
黎麗梅聽了笑了,她扶著春妮站了起來,像是對天發誓,“隻要嫂子是女人,是和我一樣的同性,隻要她受到了欺負,我黎麗梅還真管定了。”
“這婚她離定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攔著,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