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蘭他們家房子修得很快,也就兩天的光景,後院新加的三間房就全部砌好了,用的是上好的紅磚,木梁找的那種百年老樹。
到了瓦片的時候,也用的青磚瓦。
可以說,薑舒蘭就和薑母做了個飯,剩下的東西,基本都是周中鋒自己搞定的。
不止如此,在房子修好的這天,周中鋒還從外麵搬進來了兩張竹床,是那種新編製的,床的四周帶著圍欄,一看就是給孩子睡的。
薑舒蘭看得嘖嘖稱奇,“你這是從哪弄的這種小床?”
孩子在大點,他們現在住的那個竹床確實有些住不下了。
周中鋒把竹床搬到後麵的屋子裡麵,擺平整了,這才說道,“找島上的老木匠幫忙做的。”
接著,看了一眼還在薑舒蘭懷裡吃奶的鬨鬨,語重心長,“孩子大了,是時候分床睡了。”
薑舒蘭,“……”
五個多月的孩子,哪裡大了?
她看這是周中鋒那該死的嫉妒心。
就覺得孩子搶了他的位置。
薑舒蘭簡直沒眼看了,她喂好了孩子,直接塞了到周中鋒懷裡,“你抱抱。”
接著,這才打量著屋子。
剛修好的屋子,帶著一股泥味,需要透氣。
薑舒蘭索性把窗戶給推開了,窗戶兩扇的玻璃窗,外麵的陽光剛好能夠照進來。
她看了一眼窗戶,“這裡需要掛個窗簾。”
周中鋒嗯了一聲,一不留神,懷裡的鬨鬨一口咬在他胸前。
顯然,還想找奶吃。
周中鋒臉色頓時黑了,薑舒蘭還說,怎麼沒聽到回答。
一轉頭,就瞧見鬨鬨,隔著衣服,準確無誤地咬在周中鋒胸前的紅梅上。
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僵硬。
薑舒蘭差點笑了,“孩子這是稀罕你呢。”
“想讓你喂奶呢。”
周中鋒一點點把鬨鬨往外拔,五六個月的孩子,力氣還不小,就算是在往外扯他也不丟口,梅花點點處被咬得發疼。
周中鋒倒吸一口氣,抬手在鬨鬨的屁股上拍了下。
這下——
鬨鬨一張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薑舒蘭看著孩子哭了,有些心疼,不由地瞪他,“你怎麼回事啊?”
周中鋒委屈壞了。
明明是他被孩子咬了,但是舒蘭卻來厲害他。
他繃著一張臉,有些不高興。
“你還不高興了?”
“小孩吃奶,不就是這樣嗎?我每天也被這樣拽,不知道多少次了。”
“怎麼你被咬了一次就不高興了。”
薑舒蘭忍不住拔高了嗓音,一邊抱著鬨鬨,晃著哄著。
周中鋒深吸一口氣,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舒蘭。”
“你不覺得你現在太慣著孩子了嗎?”
這——
薑舒蘭下意識搖頭,“怎麼會?”
“我這是,我這是覺得孩子還小,講道理也聽不懂,你又何必去打他?”
周中鋒看著哭著的鬨鬨,抿著唇,“他咬人,就不對。”
“從一開始就不對,之前他咬你的時候,看你疼得抽氣,我就要教育過他,但是你不讓。”
“舒蘭,男孩子不能這樣嬌慣,他咬一次,你就打一次,教訓的多了,他們自然就長記性了。”
“孩子才五個月,他們知道什麼?”
“正是不知道,才要教育。”
薑舒蘭一聽,更生氣了。
把哭鬨不止的鬨鬨,往他懷裡一塞,“你自己哄去,我不管了。”
打屁股一巴掌,鬨鬨最少要哭半個小時。
話落,她就直接拉了門簾出去了。
徒留,周中鋒抱著哭得撕心裂肺的鬨鬨,兩人大眼的瞪小眼。
半晌,周中鋒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照著鬨鬨的屁股又是一巴掌,“都是你這個小東西,讓我們兩口子吵架了。”
鬨鬨顯然沒想到,自己哭這麼厲害了,竟然又被打了一巴掌!
白淨的小臉愣了下,然後小嘴一張,又要扯嗓子哭。
周中鋒下意識地捂著他嘴,然後上下輕輕的拍。
一時之間。
鬨鬨的哭聲,變成了小喇叭,有節奏,有規律的娃呱呱。
鬨鬨也沒聽過這種聲音,連帶著哭聲都跟著忘記了。
他一忘記,周中鋒就丟手。
接著,鬨鬨很快反應過來,又開始哭,周中鋒再次抬手拍著他的小嘴巴,呱呱。
又開始了。
一次兩次,等到第三次的時候。
鬨鬨自己覺得好玩,竟然忘記了哭,反而朝著周中鋒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外麵。
薑父和薑母,在閨女和女婿吵架的時候,就已經豎起耳朵了。
等舒蘭一出來,兩人頓時一驚,上前詢問,“怎麼了這是?”
還有孩子的哭聲。
鬨鬨本來就是個混世魔王,愛哭得很。
薑舒蘭想到之前周中鋒,對待鬨鬨的樣子
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沒事。”
她不想和父母說小兩口之間的矛盾。
薑父和薑母對視了一眼,低聲道,“你彆跟中鋒吵,這兩天他又忙部隊,又忙家裡建房子,又要去找材料,一天連三個小時都沒睡到。”
就這,有空還帶孩子,伺候媳婦。
在他們看來,中鋒這個丈夫,真的是在合格不過了。
不,應該說是優秀的地步。
薑舒蘭聽到這些,也有些心疼,但是想到鬨鬨的哭聲,她頓時又硬了心腸。
“管他。”
話是這麼說的,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屋內的動靜。
鬨鬨每次哭,那都是半個小時起步的,結果沒想到,才幾分鐘的功夫,屋內就傳來了鬨鬨的笑聲。
薑舒蘭鬆了一口氣,但是想到周中鋒之前對待孩子的態度。
頓時又繃著臉。
她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她覺得周中鋒才是有問題,跟一個五個月的孩子,講道理,立規矩。
那不是開玩笑嗎?
鬨鬨和安安是他的孩子,不是他手底下的兵。
越想越氣,一直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薑舒蘭都沒搭理他。
直接哄著孩子睡了,然後把周中鋒的枕頭扔給他,“你去隔壁睡。”
周中鋒抱著枕頭,愣了片刻,臉色繃得有些緊。
“薑舒蘭,你講點道理。”
“不能因為孩子小就不教。”
連名帶姓地喊人。
這下,薑父薑母,還有鐵蛋兒他們都聽到了。
他們頓時望過來。
薑舒蘭一聽,從床上坐起來,“孩子是要教,但不是你這種教法,五個月的孩子,你打他,他知道什麼?”
這一聽。
薑父薑母就明白了,這是為了孩子吵起來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再次回到自己屋子去了。
這是新婚小兩口幾乎必定經曆的事情了。
處對象和剛結婚的時候,兩人千好萬好。
但是,等孩子出來了,兩口子的矛盾,也圍繞著孩子,也跟著出來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隻能靠著小兩口自己磨合。
他們哪怕是當父母的,也不能插手,因為他們一插手,隻會讓事情越來越亂。
看了一眼還豎著耳朵聽的鐵蛋兒,薑父一巴掌把他頭給拍了下去。
“睡覺。”
鐵蛋兒哦了一聲,臉上止不住擔憂,“我老姑打不過姑父怎麼辦?”
姑父那麼高,力氣那麼大,感覺一隻手都能把老姑給提起來。
這話一說。
薑父和薑母對視了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誰讓你操心這些了?”
“還不睡覺?”
眼見著爺爺奶奶都不著急。
鐵蛋兒原本著急的心,也跟著放心下來。
而隔壁。
周中鋒一聽著,抱著枕頭就跟著推門進去了。
然後,大手一撈,把薑舒蘭撈到懷裡,翻了個身,屁股朝上,一巴掌拍了上去,“孩子記不住,那你記住了嗎?”
薑舒蘭本來在跟他一本正經的吵架的。
結果,周中鋒這一巴掌打的,她臉唰的一下子紅了,熱乎乎的,“周中鋒,你乾什麼?”
“打你屁股。”
周中鋒一字一頓,語速極為清晰。
薑舒蘭的臉一下子紅得充血,她想要掙紮著翻身,但是男女的力氣懸殊,讓她天然成為被壓製的那一方。
“你不要臉。”
“周中鋒,你不要臉,耍流氓,我在和你討論孩子的事情。”
“是啊。”
周中鋒直接抱著她坐了在床沿旁邊,“是啊,我們是在討論孩子的事情,但是我打孩子你不讓,那我就先打你這個處處護著他們的老母親了。”
薑舒蘭一聽,恨得牙癢癢,再次想要翻身,結果,卻被無情鎮壓。
她索性放棄了,磨牙一口咬在周中鋒大腿處。
周中鋒臉色都未變下,任由她咬著。
“咬夠了嗎?氣出了嗎?”
薑舒蘭哼哼唧唧。
周中鋒,“如果每次咬人的是鐵蛋兒,你會怎麼做?”
“當然——”她下意識地鬆口,“是教育他。”咬人是不對的。
但是話說到一半,薑舒蘭就知道哪裡出問題了。
可是,在她自己孩子身上,她卻不忍心周中鋒教育了。
是孩子還小嗎?
孩子才五個月,咬人是本能,那麼以後呢?
薑舒蘭沉默了。
“舒蘭,咱們約定一下,一方教育孩子的時候,另外一方不要插手。”
不止是現在,以後也需要。
薑舒蘭猶豫了下,沒說話。
“咱們當父母的要先和諧,不能先內鬥起來,不然到時候管不住孩子。”
這點,薑舒蘭倒是認同的。
她點了點頭,“但是,你也不能打孩子。”
周中鋒皺眉,“打不打孩子,這要看他們犯錯的情況。”
“舒蘭,鬨鬨咬人就不對,現在不讓教育他,往後他隻會越發肆無忌憚地去咬你。”
孩子真的什麼都不懂嗎?
不是的,他們都懂,他們也會看大人臉色,隻是,因為大人的縱容,讓他們有了肆無忌憚的資本。
薑舒蘭,“那孩子哭了怎麼辦?”
打一下,要哭半個小時以上,特彆難哄。
周中鋒思忖片刻,“以後我在家的時候打,打完哭了我哄。”
“你放心,我不會隨便打孩子的。”
薑舒蘭聽完這話,看了一眼睡夢中的鬨鬨。
心裡默默地同情了一秒鐘。
崽啊。
不是當媽的不護著你,而是你爸太囂張了。
吵架也吵不過,打架也打不過,到最後連她一起打。
孩子的教育問題就這樣定了。
但是,薑舒蘭沒想到,周中鋒這個大男人,竟然報複心這麼強,為了報複她趕他出去睡。
這一晚上,他就差把她往死裡麵折騰了。
先把人的火給勾起來了,結果,他卻不進去,就在門口磨蹭。
墨跡的薑舒蘭滿臉通紅,媚眼如絲地催他,“周中鋒。”
周中鋒不動,趴在她耳邊低聲喃喃,“舒蘭。”
“想要嗎?”
薑舒蘭臉一下子紅透了,本就在這種關鍵時候,他來個掉鏈子,氣得薑舒蘭眼淚一下子下來了,伸手推他。
“你滾。”
她一哭。
周中鋒慌了,頓時手忙腳亂地去扯紙。
“彆哭,彆哭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拿著紙張,就給舒蘭擦淚。
薑舒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錯哪了?”
“不該勾引你了,還不進去。”
薑舒蘭惱羞成怒,“周中鋒!”
咬牙切齒地喊他,帶著賭氣的意味。
“你滾,我才不要你。”
周中鋒低頭,看了一眼她躺著的身下床單,那裡有一塊明顯的濕噠噠的痕跡。
他翻身上來,在她眼尾處親了下,眼淚帶著鹹味,他趴在她耳邊,“好了不哭了。”
“給你,都給你。”
“要不,你上來?”
他一個伸手撈,就把舒蘭撈到他上麵坐著。
這種姿勢很是羞.恥。
薑舒蘭臉一下子紅了,出於報複心理,她狠狠地坐下去。
眼見著男人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青了。
她這才滿意。
隻是,這是要付出代價的,後麵周中鋒又說的什麼,她都沒聽清楚。
隻知道,她一遍又一遍地抓著周中鋒的背。
讓他滾。
但是這男人像是打雞血了一樣,一邊小意討好,一邊動作卻沒有慢半拍。
直把薑舒蘭給快榨乾了才放過她。
等第二天早上,薑父和薑母仔細留心的時候,發現小兩口已經好了。
這才鬆了一口氣。
而薑舒蘭也沒把之前那一場爭嘴給放在心上,她不知道的是,父母差點擔心得一宿沒睡。
看了一眼時間。
薑舒蘭喝完最後一口粥,便跟著薑父薑母道,“爹娘,我們今天去碼頭接新上來的軍嫂,孩子這邊,你們多照顧一些。”
薑父和薑母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等出了門。
薑母忍不住和老伴兒嘀咕,“我瞧著,他們好像好了。”
薑父嗯了一聲,抱著鬨鬨在院子裡麵溜達,“他們自己解決,咱們當父母的不插手。”
這話,得到了薑母的讚同。
有多少小兩口日子過不下去,就是因為當父母得在裡麵攪和。
他們可不能這種無德父母。
這邊,薑舒蘭還不知道,她和周中鋒之間的小吵嘴,已經被父母知道了。
不過,知道了也沒事。
自己的牙齒都會咬著舌頭,更彆說兩口子了,沒有不鬨矛盾的。
薑舒蘭出了門,就直接去了隔壁那家。
他們正在吃著早飯,煮著黃燦燦的玉米棒子,還有倆雞蛋,一碟子酸黃瓜,再加上一砂鍋的瑤柱粥。
薑舒蘭一過來。
那老太太頓時招呼她,“舒蘭吃了嗎?”
薑舒蘭點頭,“吃了。”接著看向苗紅雲,“今兒的新兵帶著家屬上島,你去碼頭接人嗎?”
苗紅雲點頭,“我也去,我就去走個過場,當個迎接算了。”
說完,索性不吃了,拿了一根嫩黃色的玉米棒起來,“咱們現在過去。”
薑舒蘭點點頭,看向那老太太。
那老太太沒說話,但是眼神卻表達了,想讓舒蘭在外麵多顧著點他們家紅雲。
紅雲的肚子七個月了,按理說不該接活的,但是這邊軍嫂不夠,隻能把他也給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