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離開首都後,薑舒蘭的生活一下子平靜了下來。
平日裡麵,周中鋒和鬨鬨去部隊後,薑舒蘭抽空看完賬本,就剩餘了大把的時間,進入養老時間。
開始研究她喜歡的投資領域。
這似乎成了她學財務的一個本能,而拿起每天的報紙關注全國最新的消息,也幾乎成了她的一個習慣。
薑舒蘭坐在藤椅上,她向往常一樣慢悠悠地看著報紙,就看到整個報紙的版麵,用了大半的江山,打了一個廣告。
那就是——
於一九九零年十二月一日,深市證券交易開始試營業。
當看著這個標題的時候,薑舒蘭明顯愣了下,下意識地把報紙展開了幾分,“深市證券交易所?”
這些年,她學了不少投資知識。
自然是明白這幾個字代表著什麼,這代表著他們國家將要成立第一家證券交易所了。
這屬於薑舒蘭了解,卻又是空白的領域。
因為,這些年來她的投資一般偏向實業,從當初海島部隊的四個廠子,以及後麵開的椰汁廠。
還有現在已經徹底發展起來,成為全國遠近為名的靜安物流。
以及薑家三哥開的百貨大樓,薑家三嫂從小吃店做起來的,連鎖火鍋店,以及明霞從賣衣服的小攤子,變成了如今從市區到省會,甚至遍布整個東北的服裝店。
這些,都是薑舒蘭從背後一手規劃起來的。
如今,她手裡每年的分紅,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
她正愁著錢沒處花,想到這裡,她手指輕輕地在深市證券交易所幾個大字上點了點。
這是全新的領域,也是全新的機會。
不容錯過。
想到這裡,薑舒蘭眼睛亮了亮,深市她是必須跑一趟了。
而且,不止要跑一趟,連帶著帶這麼多年的分紅資金,也要慢慢歸攏了。
她需要大量的資金,聚攏好讓她來做事。
而報紙上深交所那邊是十二月一日正式開業,她還有兩個月時間,慢慢來。
薑舒蘭動用大額資金,自然是瞞不過枕邊人。
晚上,暈晃的燈光下,薑舒蘭坐在書桌麵前,慢慢地把一個又一個存折從抽屜裡麵拿了出來。
攤開開始計算每個存折上最快,最大能動用的金額。
周中鋒洗完澡出來,水滴順著發絲滑落在下頜骨下,一路向下,沒入精壯勁瘦的下腹處。
哪怕已經年過四十,周中鋒也是一如既往,常年的鍛煉,讓他的身體看起來沒有一絲贅肉,甚至比年輕的時候,更有力量。
他拿著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水,坐在舒蘭旁邊,低聲問道,“怎麼把存折都拿出來了?”
薑舒蘭頭也沒抬地,又換了一遝存折,因為是從苦日子過來的,她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所以光存折她有一二十家。
海島,羊城,深市,首都,平鄉市,津市,幾乎薑舒蘭能去的每一個地方,她都會找當地各大銀行,辦理一個存折。
為的是將來,萬一出事,能夠有多的出路。
薑舒蘭把所有的存折都整理出來了,這才把白日壓在身邊的報紙,遞給他。
周中鋒一眼就看到了報紙上的大字,深交所開業。
他對這個並不是很清楚,但是卻知道這個是炒股的。
“你是想?”
薑舒蘭點了點頭,“咱們家的資產,已經到了一定地步了,在這樣存錢沒有意義,錢生錢才是硬道理。”
“可是,這是有風險吧?而且還不小。”
他向來是個保險主義者,不喜歡這種投機的模式,在他看來危險係數比較高。
更何況,炒股這玩意兒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純粹靠賭博,靠運氣來猜測,自己能不能中牛股。
薑舒蘭不意外對方會有這麼一個反應,她低聲道,“有風險,但是高風險,高收益。”
她抬手擰著周中鋒的胳膊,“我們可說好了,投資的事情我說了算。”
這些年來,她確實讓家裡的資產翻了上百倍,上千倍。
甚至,周中鋒有時候看到自家那一個又一個存折上麵的金額時。
都忍不住震驚,這也太恐怖了一些。
他把一塊錢交給舒蘭,對方就讓這一塊錢,變成下蛋的金母雞。
這種恐怖的程度,饒是周中鋒都覺得驚訝。
也就是,得虧現在不抓資本主義了,不然,就他們家這個厚實勁兒,估計頭一個被抓。
周中鋒被她這一擰,就沒了脾氣,他不由得揉了揉眉心,“你看著來就好了。”
“反正這些就算是虧完了,我的工資也養得起你。”
如今他早已經升職了,個人的津貼和工資,更是翻了幾倍。
孩子們也都大了,沒有任何壓力,隻有他和舒蘭的話,目前的收入,會讓他們的生活過得很滋潤。
薑舒蘭就喜歡周中鋒這一點,不管任何時候都信任她,支持她。
甚至,連最差的結果和風險也會考慮到了。
從而,進行兜底。
“隻要你支持我就行。”
薑舒蘭笑眯眯道,“咱們家不起內亂,我在外麵才能夠放手一搏。”
已經年過四十的她,在燈光下,一張臉白如瑩玉,眉眼盈盈帶笑,眸光清澈乾淨,一如年輕時那樣,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還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和嫵媚。
周中鋒不由得呆了下,“舒蘭。”
“嗯?”
“你真好看。”
薑舒蘭嗔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
“再說,都結婚二十年了,還沒看夠?”
周中鋒老老實實地搖頭,“沒有。”
看不夠的。
感覺這輩子都跟看不夠一樣。
薑舒蘭眼波流轉,“要不,你把你的小金庫也給我?我爭取給你翻一倍?”
“好。”
薑舒蘭,“???”
這人真是沒救了。
臨時過來找爸媽有點事情得鬨鬨,原本還怕兩人不習慣家裡安靜。
卻沒想到,一過來聽到這麼一段對話。
他頓時悄悄地退了出去,忍不住歎了口氣,想當初,他和安安兩人千方百計,想要從爸爸那裡弄來一點小金庫,但是沒有。
不管他們如何手段,對方都是巋然不動。
再看看他媽媽,一句話小金庫都要來了不說。
連帶著家裡的資產,也是隨意支配的。
這真的是,人生的參差啊!
*
薑舒蘭動了大筆的資金,不止是周中鋒知道了,連帶著遠在外麵的薑家人也知道了。
“舒蘭,我看你怎麼突然收了那麼多錢?”
“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薑舒蘭拿得多家分紅,這不,一收攏資金,自然也瞞不住薑家人。
對於自家親人,她也沒瞞著,就直接說了,“這不深交所開了嗎?我想嘗試下。”
這話一說,那邊的薑家三哥停頓了下,很突然地說道,“能帶我一個嗎?”
妹妹是個點金手,這件事經過他們全家人都認證過的了。
不管是自己開百貨店中間出事,還是妻子從小吃攤在到連鎖火鍋店,飯店,全部都是舒蘭一手規劃的。
更彆說,明霞年紀輕輕的一個女同誌,如今開了十幾家服裝店了,從無到有,也是舒蘭指點出來的。
還有,薑家現在最出息的鐵蛋兒,他成了國家的人,雖然是保密狀態,但是全家引以為傲。
至於,薑學民就更不用說了,現在家裡做得最大的就是他了,靜安物流,全國無人不知的地步。
不管是自家的百貨店,還是明霞的服裝店,再或者是妻子的火鍋店,飯店。
這些原材料,全部都是靠靜安物流輸送的。
聽到自家三哥的話,薑舒蘭不意外,她很認真道,“三哥,炒股具有很大的賭博性質,而且大概率全部虧完,你要考慮清楚。”
這也是她,從一開始,沒喊自家家人的原因。
她自己的錢虧了就虧了,反正還在繼續拿分紅,這是一個長久的資金流,並不會斷。
更彆說,還有周中鋒幫忙兜底。
這——
薑舒蘭一說,薑家三哥也遲疑了下,“這樣,我不來多,我就買個三萬塊的。”
三萬塊錢他拿出來,還是輕而易舉的,不用有任何負擔,就算是虧完了,也不影響現在的任何生活。
“成。”
“你可以問下家裡的其他人,他們要是有願意的,也可以提前找我。”
“不過這一切要在十一月底之前決定。”
因為,十二月一號就開業了,她那天肯定是在深市排隊的。
薑家三哥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很快,家裡就召集了開會,最後給出決定,雖然炒股有風險,但是他們卻願意相信薑舒蘭。
這是這麼多年來的信任。
最後,薑家三哥拿三萬,三嫂自己從火鍋店裡麵拿兩萬出來,是她個人的收入,和家裡無關。
沒錯,自從三嫂和紅琴兩人擺小吃攤後,慢慢開到連鎖火鍋店,兩人也硬氣了起來,自己掙錢自己花,各自掌管著自己的那一份收入。
紅琴膽子小一點,再加上她覺得掙錢太辛苦了,尤其是最開始擺地攤,賺的都是血汗錢,起早貪黑一天也才幾十塊。
最後思慮了很久,隻拿了一萬出來。
這幾乎是她極限了,她和三嬸不一樣,三嫂和三叔兩人都開的店鋪掙錢。
他們家學衛就跟著家裡人種地,種地其實也能掙錢,但是這個錢,實在是太辛苦了。
紅琴不太舍得。
至於,明霞則是膽子大,從她當初敢一個人獨立出來,單獨找著薑舒蘭去征求意見拿衣服,賣衣服就知道了。
她一個人撐起了一個攤子,從擺攤到現在如今十幾家服裝店。
她手裡可動用的資金,除了壓貨的成本之外,直接拿了五萬出來,她前後確認了幾遍,這五萬就算是虧完,也不會影響生意,更不會影響她的生活。
最多,就是肉痛而已。
明霞一口氣拿了五萬出來,讓家裡人有些震驚。
尤其是薑學華,他自從從省城師範大學畢業後,就回到平鄉市教學,現在就是一個老師,雖然安穩,但是到底是固定工資,一個月才勉強一百多塊。
而自家媳婦,一口氣拿了五萬出來,拿去炒股,做那種有風險的活。
這讓,薑學華有些受不了,“明霞,這會不會太多了?”
旁邊的家裡人也跟著點頭。
明霞搖頭,“我相信姑姑的眼光。”
“而且,就算是虧了,我也認了。”
這——
全家人頓時不說話了。
薑學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蔣秀珍攔住了,她搖頭,“這是明霞自己掙的錢,就算是虧了,她還會在掙。”
蔣秀珍是薑學華的母親,也是明霞的婆婆。
這幾年,她從公社那邊退了下來,在自家兒媳婦店鋪幫忙,順帶在照顧薑父和薑母二老。
她看在眼裡,明霞是個有本事的,這種人不該來管著她,而是要支持她。
就像是,薑父薑母對待小姑子薑舒蘭的態度。
也像是,周中鋒對待舒蘭的態度。
薑學華是老師,他更講究保險一些,忍不住辯解道,“娘,炒股有風險啊。”
五萬塊這不是普通的錢。
就是明霞拿出來,也要傷筋動骨的。
蔣秀珍就隻說了一句,“是你掙的嗎?”
這——
薑學華瞬間沉默了下來。
這真的是親娘。
他沒話說了。
眼見著他沉默,蔣秀珍知道他在想什麼,“學華,我知道你是老師,講究安穩性,但是你看你姑父周中鋒,他是怎麼對你姑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舒蘭這一次幾乎是把多年的積蓄,打算全部投入進去吧。”
“你有聽過,你姑父說什麼嗎?”
這——
薑舒蘭拿去投資炒股的錢,絕對不少了,他們全家加起來都比不上她得了零頭。
“都是一樣的拿固定工資的,學華,我不求你能夠像你姑父,那般處處謙讓,照顧,支持著妻子,我希望你妻子在做決定的時候,你起碼不能是那個第一個反對的人,你們是兩口子,你們自己都內亂,你讓家裡人怎麼看明霞,怎麼看你?”
這話一說,明霞眼眶紅紅的,她知道自己這些年掙錢多了,手腳大,再加上投資開店這方麵。
和當老師隻求安穩的丈夫,也慢慢有了衝突。
隻是以前都是小衝突,雙方互相退一步,就過去了。
這一次炒股,動用五萬塊,幾乎是兩人明麵上矛盾了,其實,明霞早都有打算,想動五萬塊了,但是她知道,丈夫不會同意的。
一方是保守者,而她是主動者。
兩人雙方的觀念不一致,這些年,其實明霞過得很痛苦,如今,婆婆把這些話都說在明麵上,也算是讓明霞心裡的委屈,得到了釋放一樣。
原來,是有人理解她的,她羨慕姑姑有姑父,那樣一個無條件支持她的丈夫。
而她卻沒有。
在這一刻,明霞再也忍不住,低著頭一直抹淚,帶著幾分低低的嗚咽聲。
讓人有些心疼。
薑學華也心疼,他聽完母親的話,頓時如同當頭棒喝,他下意識地拉著明霞的手,低聲道,“我知道自己問題在哪了,你放心以後不會了。”
“這是你賺的錢,想怎麼投資都行,就算是全部虧完了,我是當老師的,也不會餓著你們娘三的。”
他雖然本事沒有妻子大,賺錢也沒有妻子多,但是他能夠做的,他絕對不會謙讓。
薑學華這話,讓明霞再也忍不住了,抱著他的胳膊,就失聲痛哭起來。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姑父周中鋒那樣,能夠體諒,心疼,並且沒有任何自卑地疼愛自己那個會掙錢的媳婦。
大多數男人,都有著大男子主義,當妻子掙錢多後,會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會不自覺地打壓著媳婦。
其實,當初薑學華也有一段時間,他是教師,身上有著讀書人的清高。
偶爾,也會有兩句說教媳婦,你不要動不動把錢掛在嘴邊,滿身銅臭味。
那時候,明霞也是委屈的,她不是沒有動離婚的心思,但是她考慮著孩子,而且她的事業也是姑姑薑舒蘭一手提拔起來的。
甚至,連進貨的渠道,也是靠著靜安物流,這才這麼多年來安安穩穩的。
她和薑學華之間,有過矛盾,但是也有利益,更有愛情。
兩人當初結婚的時候,很是喜歡過對方的。
隻是,年紀大了以後,各自忙碌事業,又因為雙方事業的懸殊,她有了錢,腰板硬氣,在家也不自覺地流露了出來。
同樣,薑學華也還是,他當了小二十年的老師,在學校教育學生,在家的時候,也不自覺地把教育學生那一套拿出來。
長久以往,再好的感情都經不起這般消磨。
如今,婆婆把話說開了,對於他們小兩口來說,反而是好事。
聽到,自家丈夫這般說話,明霞忍不住破涕而笑,忍不住抬手捶他,“早說啊,你早說我就不用這般忐忑,也不用吵架了。”
“是我的錯。”
薑學華老老實實認錯。
旁邊的薑家人忍不住看著發笑。
“這下好了,明霞拿五萬出來,學華你可不反對了吧?”
薑家三叔打趣道。
薑學華不好意思地抓頭,“隻要她願意就好。”
“就是,你看你媳婦能乾,會掙錢,多少人羨慕你來著?我當三叔的都忍不住嫉妒你,你這哪裡是娶媳婦啊?你這是娶了一個聚寶盆。”
明霞是天生會做生意的人,一張銀盤臉蛋,見人三分笑,為人處世又靈活。
她一個人開了十幾家店,那是真的厲害。
這話,得到了全家人的讚同。
“好了,既然大家都說通了,那就這樣吧,我統計下名單,把錢給舒蘭轉過去。”
“等會,爸,還有我們。”
薑大山和薑大河也忍不住開口了,“你們就怎麼不問問我們啊?”
他們這是屬於比較晚起來的,如今正是二十多歲,也沒出去單獨創業,而是在家幫忙。
實際,沒有多少錢。
這話一說,薑家三哥忍不住問了,“哦?你們能拿多少錢出來?”
“我三千,我五千。”
“嗯?那全部虧了,你們影響生活不?”
彆看是自己兒子,那也要明算賬。
這——
薑大山和薑大河頓時不吭氣了。
他們就是個家裡打工的,不像是自家爸媽,也不像是二嫂和三嫂,那樣自己開店。
就這三五千塊,都是他們吭哧吭哧,攢了好多年的全部家當。
“今兒得當爹的,就教你們一個道理,不要拿著全部家當去賭博,彆看我們拿錢出來,你爹我敢拍著胸脯保證,這錢虧了,絲毫不影響我身後,包括你姑姑,還有你二嫂三嫂她們也是。”
“但是你們呢?”
這下,薑大山和薑大河動了動唇,“可是搏一搏。”
“搏,你拿什麼去搏?這錢虧了,你們連吃飯錢都沒有了,拿什麼樣娶老婆?”
這——
“大山,大河,聽你爹的,你們和他們不一樣。”
薑母開口了,她已經不年輕了,滿頭銀發,但是瞧著精神頭不錯。
長輩一開口,薑大山和薑大河,瞬間就不說話了。
就是心裡有些不甘心,明明有個賺錢的機會。
“彆想了,踏踏實實乾活,你們要是什麼時候像你姑姑那般,再或者像你們二嫂這般,自己掙錢自己投資,沒有任何人會乾預你們的決定,而且她們就算是虧了以後,還有源源不斷的資金來源,你們卻隻有一份死工資。”
“你們要學的不是投機取巧,而是學著,怎麼成為你姑姑和二嫂三嫂這樣的人。”
這話,讓薑大山和薑大河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跟著沉思起來。
整個薑家,要說混得最差的,就是他們兩個了。
上麵的姑姑,哥哥,嫂子,就連下麵的弟弟鐵蛋兒,都算是響當當的人物了。
就他們兩個和學衛哥,三個人,最慘。
不過,學衛哥如今已經接過家裡所有的種地了,家裡的地也承包到五百多畝了,每年請的還有工人幫忙種地。
這樣比起來,學衛哥也是個頭頭了。
就隻有他們兩個,還是打工人。
這讓,薑大山和薑大河都陷入了反思。
他們是家裡的底層,沒有話語權,也沒有掙太多的錢,所以,才會被一票否決。
要努力啊!
兄弟兩人對視了一眼。
眼見著他們眼裡有了奮鬥的樣子,這讓薑家三哥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老子太強的原因還是什麼。
明明他和妻子能力都不差,但是兩個兒子卻沒遺傳到他們。
反而跟個鐵憨憨一樣。
怪讓人頭疼的,要是這次的事情,能夠刺激到他們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就等著繼承家業,也是好事。
眼看著薑家人齊心協力的一幕。
薑父和薑母忍不住對視了一眼,拄著拐杖,慢悠悠地走到牆根兒下麵,曬太陽去了。
他們這輩子,或許沒有太多成就。
但是,看著孩子們一個比一個好,就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們滿足。
而薑父和薑母這一對兒老頭老太太剛一出來,就被周圍的老鄰居們給圍上了。
說不好的好聽話,如今,這十裡八鄉誰不羨慕他們老兩口啊!
會生孩子,會養孩子。
下麵的孩子一個比一個優秀。
按照薑家的條件,老早都可以去城裡定居了。
但是薑父和薑母舍不得,都是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城裡在好在方便,可是沒了這些老鄰居,沒了這熟悉的泥巴小路,沒了這一眼望不到頭的糧食,總覺得心裡少些什麼。
所以,薑父和薑母一直都在老家身後,而下麵的孩子們也孝順,知道老人不願意離開,他們也都在城裡有房子,隻是平日忙得太狠回不來的時候才在那邊住。
不忙的時候,基本都還是回這個大家庭的,一家子熱熱鬨鬨的。
這薑家算是唯一一個分家了,各房發達了,還這般團結和氣的一家子了。
所以,這些老鄰居們也羨慕啊。
不知道人家怎麼養孩子的,不少人都來取經。
這比,薑父薑母掙錢了還高興,對於他們來說,老了老了,這輩子唯一能有的盼頭和念想就是孩子過得好,孩子們出息了。
他們這輩子也算是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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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鄉市軋鋼廠家屬院。
鄒家兩室一廳的房子,擠著一家七口人,鄒躍華,鄒陽,鄒美,江敏雲,小石頭,以及從外麵回來的喬麗娜帶著兒子喬治。
就這樣,一男人,兩妻子,還有不同父親母親的孩子。
總之,鄒家如今,簡直成了軋鋼廠的笑話。
夫不夫,妻不妻,子不子。
一團亂麻。
此刻,江敏雲正在為廁所和喬麗娜爭吵,“喬麗娜你怎麼回事?早上已經進去半個小時了。”
裡麵安安靜靜。
過了半晌,喬麗娜這才敷著麵膜出來了。
這一看,江敏雲頓時炸了,“喬麗娜,你知不知道如今鄒躍華沒錢了,你還天天這樣敷麵膜,資本家小姐的做派?”
喬麗娜當初回來是帶著錢的,不然也住不起華僑招待所。
隻是,後麵鄒陽高考被喬治毀掉,這也徹底打擊到了鄒陽,五次高考的失敗,讓他對考大學徹底一蹶不振。
喬麗娜看著也沒辦法,剛好又到了八十年代,也是最好的年代。
便把錢都給拿了出來,打算做生意。
喬麗娜是典型接受了西方的文化和教育,她去做衣服這行的時候,隻挑貴的和洋氣的,而且她搭配衣服的角度,也是從洋人的新潮來的。
這也就導致了,從外麵進了一批高檔貨回來,卻不好出手。
一是太貴了,而是她挑選衣服的風格,並不適合平鄉市這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