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馬都是從胡狄送過來的?”陸景洵的聲音已經沒有溫度了。
這戰馬是沙場上不可缺少的角色,難以想象若是他們今日沒有發現,等再拖上幾日,這裡所有的馬都患上馬瘟會發生什麼,至少光是從兵力上明昭國就會被大大削弱。
“是,這些馬駒子都是前幾日剛從胡狄送來的,王爺之前還來看過。”
這馬送來那日正是溫淺在宮裡出事的日子,陸景洵當天一早就趕到了軍營,不過關於兩國馬匹交接這件事並不是他在負責,約摸著是兵部那邊。
在馬場再留下去也是於事無補,當下之急應當是弄清楚這件事究竟是有人在背後搗鬼還是所有都隻是一個意外。
陸景洵吩咐馬倌密切注意馬場的情況,若是有什麼異常趕緊去向他稟報,便牽著溫淺出了馬場,對候在外麵的陸行說到:“你趕緊去太尉府將謝大公子請到王府。”
溫淺知道這件事的緊急,所以也沒耽擱陸景洵的時間,到了王府之後就乖巧地回了彆亦居,不過臨彆之前還是忍不住叮囑陸景洵要注意休息彆累壞了身子。
陸景洵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順便趁著沒人注意這邊在溫淺的腰上摸了一把才將人放回去。
陸行和謝瑜的效率也不低,陸景洵到承言閣後剛飲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見陸行領著人進來了。
上次謝和不知好歹衝撞溫淺之後被太後發配到了邊疆,謝瑜心裡是有些感激陸景洵的。畢竟他這個庶弟跟他不對盤,也沒什麼用處,尤其是他那個姨娘,仗著自己生了個兒子整日在太尉府裡耀武揚威對他娘絲毫不敬重。如今沒了這庶弟礙他的眼,那姨娘也一夜之間沒了主心骨蹦躂不起來了,謝瑜覺得府裡的空氣都清新了些。
所以如今為陸景洵辦起事來謝瑜倒是更加儘心了。
謝瑜在案幾前站定,對著陸景洵拱手作揖:“王爺大過年的如此急著叫我前來可是有事?”
陸景洵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謝瑜坐,然後親手為他斟了一杯茶。
“今日我去了軍營的馬場。”陸景洵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緊緊盯著謝瑜。
謝瑜也是個聰明人,早些年跟著他爹上過戰場,近幾年在官場上混得也是如魚得水。就憑陸景洵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句話,就知道是出了事。
“胡狄新送來的那批馬有問題?”
陸景洵微微點頭:“我和溫淺懷疑那批馬中有馬瘟在蔓延。”
聞言,剛剛還一臉輕鬆的謝瑜眯了眯眼,這寒冬臘月的有馬瘟蔓延光聽著就知道有蹊蹺。他坐直了身子,問:“依王爺看來,這件事和兵部有關係嗎?”
之前溫淺提醒過他溫之延密會白大人的事,如今想來事情不會簡單。
“溫之延這個老狐狸做事目的性極強,密會兵部白大人這種事若是被有心人參上一本,他溫之延就是有理都說不清。可是我們也查過兵部糧草馬匹供應的冊子,這些年來也的確沒有什麼大問題。”
頓了頓,陸景洵接著說:“而且最蹊蹺的是,軍營馬場的三名馬醫昨日齊齊告假還鄉。”
“那我們要不要查一下那個白大人?”謝瑜手裡把玩著茶盞的蓋子。
陸景洵點點頭:“關於這件事目前所有的定論都隻是猜測而已,先不要打草驚蛇。我今日急著找你來,除了把這件事告知你讓你有個底,還有就是你在兵部做事,接近白大人也方便些,你找個機會去搜搜他的屋子,這種冒著殺頭風險的事,沒點好處一般人哪裡會答應。”
謝瑜放下手中的物件,正色道:“最近過年,兵部的人也不多,明日我尋個借口去趟兵部查查那白大人的底兒。”
“這件事也勞煩你告知令尊一聲吧,如果真有什麼事我們還需要令尊的幫助。”謝太尉算是兵部白大人的頂頭上司,給他通口氣以後有些事若是他能出麵能好辦不少。
“謝瑜明白。”
見外麵天色不早了,陸景洵估摸著若是不等到自己溫淺那犟脾氣該是不會歇下的,輕歎一口氣對謝瑜說:“今夜跑這一趟辛苦謝公子了,若是有什麼事我再派陸行去與你聯係。”
“王爺放心,若是真的有鬼那群裝神弄鬼之人必定跑不掉的。”說罷,再次對著陸景洵拱手作揖,謝瑜起身出了承言閣的大門。
看著謝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陸景洵飲儘茶盞中最後一口茶水,冷笑一聲,有些人的狐狸尾巴終究是快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