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洵昨夜應召出門,忙到現在,溫淺就是不用想都知道他這一夜肯定沒休息過,這剛回來連口飯都沒來得及吃又要出門,溫淺有些心疼地望著他。
知道溫淺心裡在想什麼,陸景洵笑笑:“放心吧,我不累。”
“我才不信你。”雖這樣說著,溫淺還是摸了摸陸景洵一晚上冒出來的有些刺手的胡茬,自覺地從他腿上站起來。
“我答應你,今天早些回來。”陸景洵抱了抱溫淺,轉身出了門,帶著陸行再次去了兵部。
對於陸景洵剛回王府又要去兵部的舉動有些不解,路上陸行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心裡的疑惑:“王爺,您是有什麼發現嗎?”
對於陸行陸景洵沒必要瞞著,他點點頭將那封絕筆遞給他,示意他自己看。
陸行之前親自搜過白明誌在兵部的書房,怕有什麼遺漏,還特意重新確認了一遍,萬萬沒想到白明誌的秘密會藏在那把不起眼的太師圈椅裡。
兩個人在門口詢問了侍衛幾句,得知沒什麼無關人員進來過,這才去了書房裡。
天已經差不多快黑了,昏暗的書房裡沒有一點生氣,陰森森的。陸景洵讓陸行點了一根蠟燭,房間裡瞬間亮了起來。
沒有去看彆的東西,陸行徑直走到那把圈椅旁邊,一寸一寸地摸過去,可是摸遍了椅子的每一寸地方,連底麵都沒放過,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陸行看了陸景洵一眼:“王爺,您說會不會不是這把椅子,信中的書房會不會指他府上。”
陸景洵篤定地搖搖頭,說到:“之前我們懷疑他是被人逼迫才選擇自殺的,說明他是想保護什麼,而唯一的可能隻會是他家人,所以他不會把這種會威脅到家人危險的東西帶回去的。”
說著,他親自上前一點點檢查著那把椅子。
半晌後,陸景洵起身退開,吩咐陸行:“你把椅子倒下來。”
“是!”陸行沒有猶豫,麻利地將太師椅放倒,露出了椅子的四條腿。
四條椅子腿一對比,輕輕鬆鬆就能看到其中一條與剩下三條不同,椅子腿的中間被挖空了一部分,隱隱露出有點泛黃的紙條。
陸景洵輕笑一聲,伸手將那紙條取了出來,紙條被它原來的主人折疊過很多次。陸景洵湊近燭台,一點點將紙條展開,為了節約空間,紙條上的字寫得很小,但是陸景洵還是仔仔細細挨著讀過去。
紙條上詳細記載了溫之延每一次來找白明誌的時間以及目的,這場陰謀是從年前三個月左右開始的,那時溫之延第一次找到白明誌,也就是陸景洵剛打敗胡狄不久。溫之延說是需要白明誌幫忙,雖然沒有明說自己的目的,但字裡行間都透露出無論白明誌願不願意都得和他合作的意思。
後來,溫之延漸漸摸清白明誌這個人很顧家,所以拿捏住他的七寸,用他的家人威脅他。白明誌沒有辦法,隻得向溫之延表了忠心,溫之延這隻老狐狸這才說出了讓白明誌幫忙處理一批來自胡狄的馬駒。
白明誌起先以為隻是馬駒品種不太好之類的需要他幫忙隱瞞,畢竟兵部一直在負責軍營糧草、馬匹的供應,可是他沒想到,沒多久軍營中就傳出了馬瘟的謠言。
他慌了,去找溫之延,結果溫之延根本沒有要保他的意思,所以他留了個心眼,趁著溫之延不注意從他那裡偷出了一封他與胡狄皇室勾結的書信,信裡一位自稱舒眠公主的人寫著溫之延若是不處理好這件事就將他與胡狄的勾結的證據交給明昭國皇帝。
看到這裡,陸景洵低咒一聲,繼續往下看,急切地想要知道那封信被白明誌藏在了哪裡。
紙條上接下來的寫的都是和溫之延有關的事,包括後來溫之延派人威脅他不要留下那些會給人抓住把柄的證據,以及暗示他派人去將那幾個馬醫滅口的事情。不過紙條最後落款處寫的並非白明誌的名字,而是一幅極小的圖案,看上去像是某一處回廊。
這個白明誌果然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陸景洵猜測這個地方應該就在兵部,便領著陸行沿著兵部走了一圈,果然在白明誌書房不遠處發現了一座回廊。回廊和普通宅子裡的似乎並沒有什麼差彆,廊簷上雕刻著各種上古神獸,虎虎生威。
仔細看過去,陸行忽然出聲:“王爺,您看這麼長一座回廊,每一個橫梁上都掛著燈籠,唯獨這裡少了一盞。”
陸景洵抬頭去看,果然如此。在陸行的注視下,陸景洵縱身一躍,單手吊住那橫梁,然後發現在橫梁的頂端一般人看不見的地方有個認為鑿出來的小洞,裡麵放著一封信。
順手將信取下,陸景洵穩穩地落回地上,拍拍陸行的肩膀,道:“我們尋了這麼多年,終於要揪住這隻老狐狸的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