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求求王妃了,陪凝寒去一趟丞相府吧,不然真的會出人命的。”一想起陸景洵那森然的眼神,凝寒就覺得脊背發涼。
溫淺抿著唇不說話。
凝寒也拗上了,她注視著溫淺:“王妃若是不答應,凝寒就在這裡長跪不起。”
溫淺清楚陸景洵與溫之延的恩怨,累積了這多年的血海深仇,陸景洵是真的有可能一衝動殺死溫之延。
抬手揉了揉有點脹痛的額角,溫淺扶起凝寒:“那我就陪郡主走一趟吧,但是先說好我並不能承諾你什麼。”
溫淺能去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凝寒連連點頭,拉著溫淺就往外走,生怕再拖下去丞相府那邊的情況就沒法挽救了。
溫淺跟著凝寒走過回廊,就被眼前的畫麵嚇住了,陸景洵紅著眼握著那把泛冷光的長劍,高高揚起。
就在半盞茶的功夫之前,陸行在溫之延的書房中發現了一個密室,裡麵藏著大量溫之延與外邦勾結的證據,包括當年為了利益謀害老南安王安的鐵證。
陸景洵第一次深刻知道,在金銀珠寶、在權勢麵前,人命可以這樣不值錢。
看著陸景洵動作的那一瞬間溫淺心都揪起來了。
“陸景洵!”溫淺高聲叫他,她能想象陸景洵心中有多麼難受,但是溫之延現在畢竟是一國之相,若是陸景洵今日私自殺了他,哪怕皇帝再偏袒陸景洵,以後他都是會被詬病的。
見陸景洵揚起的劍頓了一下,溫淺趕緊快步跑上前去,緊緊抱住陸景洵握著長劍的那一隻手,勸他:“陸景洵,你先冷靜一點。”
陸景洵心裡隻剩下要手刃溫之延的念頭,並沒有注意到溫淺在身邊,猛地一甩手臂試圖將拉著自己的人甩開。
溫淺沒站穩,被這麼大的力道一推,當即跌落在地上,額頭直直地磕在圓凳上。
還是陸行先找回理智,震驚地看著溫淺:“王妃……”
溫淺應該是撞得有些狠了,坐在地上捂著額頭遲遲沒有說一句話,怕溫淺出什麼意外,陸行趕緊拉住陸景洵:“王爺,王妃受傷了!”
陸景洵這才回過神,反應過來陸行口中說的人是溫淺,收了劍在人群中尋著溫淺,待看到溫淺嬌小的身軀摔在地上,陸景洵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
上前將溫淺摟進懷裡,陸景洵滿臉的自責與愧疚:“阿淺,摔著哪兒了?對不起,是我不好。”
說罷,對著身後的陸行喊到:“還愣著乾什麼,去找大夫啊。”
已經緩過了最開始的那陣眩暈,溫淺摸著自己的額頭,可以感受到那裡已經腫起來了,怕陸景洵擔心,她的手始終沒有放下。
努力對著陸景洵揚起笑臉,另一隻手抬手摸著他的臉:“我沒事,彆擔心……你彆做傻事,王法不會放過作惡之人的。”
陸景洵現在滿心都是溫淺,自然溫淺說什麼都好,打橫抱起溫淺,他應下:“我答應你不衝動,我會把他交給皇上處理的。”
溫淺輕輕點頭,可是一動就覺得額角抽著疼。見溫淺開始冒冷汗,陸景洵更慌了:“淺淺,你把手放下來讓我看看。”
“真的沒事,你彆緊張啊。”這樣說著,溫淺依然固執地捂著額頭。
陸景洵冷了臉,看向一旁有些無措的凝寒,顯然是對她將溫淺找來這件事極度不滿,若非如此,溫淺也不會受傷了。
“把證據統統收好,將丞相府所有人押入大牢嚴加看守。”說罷,抱著溫淺出了丞相府。
上了馬車,小心翼翼地將溫淺放在軟墊上,陸景洵終於騰出了手打算看看溫淺的傷勢。怕弄疼了溫淺,他根本不敢用勁,隻得放柔了聲音安撫她:“阿淺乖啊,你不讓我看看我更會擔心的。”
“那你先答應我不準再自責了。”反正遲早都會被他看到,溫淺想著不如先同陸景洵談好條件。
陸景洵點頭應下,溫淺一點點放下手,結果額頭剛露出來就見陸景洵黑了臉。溫淺皮膚本就嬌嫩,平時兩人親熱時陸景洵輕輕碰一下都會發紅,此時她的額頭高高腫起了一塊,已經開始發青了,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溫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陸景洵狠狠地抽了自己兩下。
溫淺也沉下臉,賭氣地說道:“你答應了我不會自責的,你這個騙子!”
陸景洵垂著眸子不再去看溫淺的臉,他寧願忍受數十倍的痛也不希望溫淺磕破一點皮,用自己的大手捉住溫淺纖細的小手:“對不起阿淺,你要是痛就打我吧,千萬彆一個人忍著。”
真是要被這個人氣笑了,溫淺當真抬手毫不客氣地在陸景洵胸口打了一下,聲音嚴肅地說道:“現在起你彆跟我講話,因為我不想搭理騙子。”
果真一直到王府,溫淺沒有再跟陸景洵說過一句話。
陸行請來的大夫已經在彆亦居候著了,陸景洵抱著溫淺一進去就示意他趕緊看看溫淺有沒有大礙。
自家王妃好好的出去卻帶著一身傷回來,青梧也很焦急。
溫淺看了她一眼,彆開臉吩咐道:“把那個穿紫色長袍的人請出去,不然我就不讓大夫看了。”
青梧的視線在屋子裡掃視了一整圈,發現“那個穿紫色長袍的人”是指陸景洵的時候,真的欲哭無淚,王妃這是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啊。
猶豫地看著陸景洵,青梧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王爺……我……”
“阿淺……”陸景洵也被溫淺的安排搞懵了。
溫淺卻絲毫不給他麵子,對著青梧道:“我是吩咐不動你了嗎?”
見小姑娘是鐵了心要將自己趕出去,怕越拖下去她額頭上的傷勢愈發嚴重,陸景洵隻好妥協:“好好好,我出去,你乖乖讓大夫給你看看。”
說罷,他看了眼大夫,然後心情複雜地去了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