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驥送著林存德到了吏部外麵的大門,便去旁邊歇著了,林存德進入吏部,此刻,這裡還有很多人穿著素衣的人,有中年人也有少年,林存德知道,他們如自己一般,也是因為父輩戰死於土木堡。
林存德過去,對著那些人拱手,那些人也是馬上拱手回禮。
林存德微笑的對著他們點了點頭,就站在旁邊的一個角落,不想讓自己凸顯出來。
一個青年,約莫二十出頭,到了林存德身邊,微笑的問道:“這位小兄弟,令尊可是林祥鳳林大人?”
林存德連忙拱手道:“是,家父確實是林祥鳳,不知道這位仁兄如何稱呼?”
“家父孫慶,亦是監察禦史,我爹與你爹,本是同僚,且關係很好!我叫孫啟秋!”青年孫啟秋說著對著林存德拱手說道。
“哦,世伯之子!我叫林存德,見過兄長!”林存德一聽再次拱手,便知曉了,孫慶和自己老爹,關係確實不錯,且聯名上過多本奏章,當然,都是彈劾奏章,且孫慶也來過自己家中多次,自己都是喊伯伯。
“嗯,我認識你兄長,和你兄長一塊讀書,後麵京師保衛戰,我也去了,隻是存善兄,誒!”孫啟秋歎氣的說道。
“是,我兄長也是運氣不好,且,上城牆之前,都未曾用過兵器,乃一介書生!”林存德也是有點悲傷的說道,自己兄長可是讀書人啊,從未用過兵器,被征召上了城牆,出城作戰。
“嗯,不說這些了,我兄長也戰死了,我兄弟三人,征召我們兩個年長的上了,我命大,沒能死在城牆上!”孫啟秋擺手說道,不想說那些事情了。
“不提了,不提了!”林存德也是擺手說道,不想提這傷心之事。
孫啟秋再次對著林存德問道:“可知道自己授何官?”
林存德馬上搖頭問道:“不知,兄長可知?”
“八品都察院照磨所照磨!還是吏部一朋友告知我的,你怎麼也不打聽一下!”孫啟秋看著林存德問道。
“恭喜兄長了,照磨可是實權職務,雖然品級不高,管理事情確很多,掌管磨勘和審計工作!”林存德再次對著孫啟秋拱手道。
“誒,也是虛職,你我皆要守孝,隻是給了份差事,愚兄讀書不行,有份差事便可!乾著吧,要不然作甚,家中幼弟還需要照應,還有兩個侄兒,娘親也一直臥床不起!
這幾個月,不怕弟弟你笑話,我都變賣了三十畝地了!家中開銷甚大,為兄能力也有限,一個家,總歸是需要收入的!有了這份職務,也能彌補一些用度。”孫啟秋歎氣的說道,家中也確實困難。
“嗯,也是!”林存德點了點頭。
“改天我們約一下,出去轉轉去,天天待在府中,快要生蛆了!”孫啟秋繼續對著林存德說道。
“好,你可知道我家在何處?我搬家了,要不你還是告訴我你家的住處,我到時候找你去!”林存德看著孫啟秋問道。
“你,你都變賣了宅子了?”孫啟秋吃驚的看著林存德問道。
林存德笑了一下,沒有多言。
孫啟秋也把自己家住何處和林存德說了兩遍,還強調一定要儘快來找他,他也想要出去找一個地方坐坐,就是安靜的坐坐,聊聊天,不喝酒,不尋歡作樂。
林存德也懂孫啟秋此時的心理,估計是煩悶的不行,家中父親走了,兄長走了,還留下了兩個侄兒和一個弟弟,另外,看他年齡,估計也成親了,興許都有了孩子,母親還臥床不起。
如此多事情,壓在他身上,人不壓垮已經很不錯了。
很快,吏部就有官員出來,通知他們進去,林存德和孫啟秋走在後麵,他們的父親隻是正七品官員。
這裡很多都是尚書和侍郎的後代,而且,大部分人的父親的官職,都要比他們兩個人高。
林存德他們進入吏部的一個房間,裡麵已經擺好了位置。
林存德和孫啟秋就是坐在最靠後的角落裡麵。
沒一會,一個老人進來,看官服是正二品,林存德知道,估計是吏部尚書了,授官之事,肯定是需要吏部尚書出麵的。
林存德正襟危坐,目視前方。
進來的人,正是吏部的尚書王直,年歲已經不小了,此人和自己是老鄉,也是吉安府的人,是泰和人。
王直倒也沒有那麼多廢話,說了一下官場之言,要感謝陛下隆恩,便開始宣布授職人的品級。
旁邊的官員則是給那些被叫到的人,分發任命書,印章,身份牌等等物資,
王直一個一個念,被念到之人,站起來,先是對著北麵行叩拜禮,感激皇恩,接著就是對王直等人行拱手禮,才接受那些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