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腳步一頓,看向沈旭,問他:“你還記得我們怎麼和霍博認識的嗎?”
沈旭一愣,抿緊了嘴。
那是很久之前的那個夏天,他和江臣約著一起去書店看書,經過一個書店邊的小巷時,見到衣衫破爛的孩子抱著腦袋被人拳打腳踢,他和江臣跑去製止卻得知他是個小偷,已經幾次在藥店偷東西,因為年齡太小,警察也管不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們才知道,原來在他們無憂無慮的時候,卻有同齡人為了傷了腿也舍不得買藥的奶奶,一次次忍耐著成人的拳腳,隻為一盒不到兩元錢的噴霧。
沈旭哼了聲,道:“張誌鵬能和霍博一樣嗎?霍博那是為了他奶奶,而且那藥店的人根本就是故意坑他,明明知道他要買的藥有便宜的,故意哄著他買貴的把他的錢都花光了,他才不得不去偷,他那是迫不得已!”
“張誌鵬自然沒法和霍博比。”
江臣比誰都知道這一點,不論是品性毅力還是為人處世,張誌鵬都難以望霍博項背,而且江臣相信,如果這件事放在霍博身上,他絕對不會這樣做。
“可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懲罰會伴隨他整個高中,所以夠了。”
沈旭踢了腳電線杆:“行吧,放過那小子,不過下次他再敢做這缺德事,不用彆人欺負他,我親自欺負他!”
一中老師改試卷還是很快的,才到周三,成績就已經陸陸續續都出來了。
在學生們期待成績宣布的同時,一則八卦悄悄在各年級流傳:高二一班的班主任張建,為了汙蔑自己班學生,派人把月考試卷藏到那學生抽屜裡,考試的時候還帶著其他老師去搜,結果被那名學生揭穿,灰溜溜地走了。
這事情本來還隻在高二流傳,畢竟當時在考試,整棟教學樓都安靜,張建幾人從窗口經過,然後在一班說的那些話,隔壁兩個班的學生都聽了個大概,考試一結束,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一班的朋友確認,得到真實情況之後,都沒忍住罵張建不配為人師。
於是,在學生們一傳十十傳百的過程中,不隻是整個高二知道,高一高三也都聽說了,甚至還有些家長聽到孩子回去說了這件事,將電話打到了學校,想要求證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並且毫不客氣地道,如果學校有這種完全沒有師德的老師,他們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在這裡學習。
本來接到這些電話的其他年級組老師還有些懵,後來和同事一確認,聽到了完整的事情經過之後,都十分不恥張建的做法,這件事就這麼鬨大了,不僅是全校師生知道了,甚至在教育渠道工作的家長也聽說了,直接將電話打到了校長室,要求嚴查。
周三一早上,校長就將整個高二年級組的老師都召到了一起,開了個緊急會議。
在座的老師們大部分都忌憚張建身後站著的副校長,可也有不怕他的,高二一班的數學老師付勁宇就是其中一個,校長問來龍去脈時,他沒有絲毫修飾,甚至很有偏向地事情描述了一遍。
說完,他還道:校長,江臣是我看中的好苗子,本來打算一開學就拉到競賽班的,可是那時候他家裡出了點事,我就想著給學生緩緩,不在這個時候給他壓力,所以一直等著沒提,誰知道我不給壓力,張老師倒是生怕他太輕鬆,在學校找他麻煩一次不成就兩次,一次接著一次沒完了。”
數學老師付勁宇這一番話不可謂毫不留情麵,幾乎毫不掩飾的擺明了自己的觀點:張建就是一個自導自演故意找學生麻煩汙蔑學生的垃圾。
張建坐在離他兩個位置不到的地方,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不止張建不好看,副校長孫騰雲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孫騰雲抱著自己的紫砂壺杯,幽幽道:“付老師,您為人師表,說出這樣有偏向性的話不太好吧。”
付勁宇絲毫不懼,冷著臉道:“我就是為人師表,才要這樣說。”
孫騰雲看他幾秒,目光移向校長:“校長,這件事呢,我覺得還是得要當事雙方都當場,我們在這裡開會也難下定論,不如將那個學生也叫過來,問問他當時為什麼認為張老師汙蔑他,知道一下學生心裡是怎麼想的。”
校長依舊是慈眉善目的模樣,聞言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而是看向張建,問:“張老師,你是當事人,不如你來說說當時為什麼會覺得是有學生偷了試卷,而不是自己粗心放在了其他地方。”
張建青白著臉,道:“我當時太著急了,一時也沒有多想,怕如果真有學生偷試卷破壞考試的公平,也怕助長這股歪風邪氣,腦子一熱就去了。”
付勁宇吹了吹自己杯子裡的茶葉,淡淡道:“張老師可真容易腦子一熱,據我所知,您這可不是隻熱一兩回,如果總容易發熱,還是去醫院看看的好。”
孫騰雲沉了臉:“付老師,校長在問話,你插什麼話?”
校長笑眯眯地打圓場:“付老師就是這個性格,我理解,沒事。”
孫騰雲臉色更難看,他剜了眼付勁宇,看向張建的表情也十分陰鬱,惹得本就不安的張建更加慌亂,隻怕這一次副校長不會再管他。
好在,孫騰雲好像還沒放棄,他道:“既然說不清楚,就去把當事學生找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