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好。”江臣沒有直接坐下,對其他老師微微鞠躬道:“老師們好。”
高二年級組的老師們都知道江臣這個人,其中大部分老師都教過他,可也有沒怎麼與他接觸過的老師,此時見他從進來到落座,不卑不亢,禮貌大方,這些老師們心底對他的印象不由都好了許多。
校長也笑眯眯地,拍了拍江臣的手臂,道:“坐吧。”
見他坐下,才看向他手裡的文件夾,神色不動道:“這是什麼?”
不等江臣回答,付勁宇就道:“就是之前張老師說丟了的那套試卷,我讓江臣帶上的。”
會議室裡的老師們都往江臣身前的文件夾看去,目光流轉之間,掃過張建都有些微妙。
張建一張臉青紫,孫騰雲瞥他一眼,讓他沉住氣,摸著茶杯開口道:“江同學啊,我們這時候叫你過來呢,是想要和你說說上次考試的時候,張老師丟了試卷不小心誤會了你這件事,當時他處理的不好,你的情緒也有些激動,當眾頂撞指責了老師,雙方都有錯,所以老師看啊,這件事就這麼小事化了,你和張老師都對對方道個歉,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自己班上的班主任,各退一步,怎麼樣?”
孫騰雲話落,其他的老師們臉色或多或少都有些變化。
這話說的,多無恥啊!
可他到底是副校長,即使是不恥,他們也隻是交換了個眼神,在心裡同情被冤枉了還得道歉的江臣。
此時此刻,幾乎大部分老師,包括校長和付勁宇,都沒想過江臣會不同意孫騰雲的話,畢竟老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孫騰雲於江臣,不但是副校長還是長輩,帶給其壓力不用言說。
付勁宇黑了臉,他怎麼也沒想到,孫騰雲這麼大一把年紀了還能怎麼不要臉,顛倒黑白、倒打一耙就算了,還拿著長輩和校領導的威嚴來威脅江臣,就隻差摁著他的腦袋讓他道歉息事寧人了。
這哪裡是為人師長會做的事情?!
他當即就要開口一一反駁回去,江臣卻先一步說話了:“孫副校長,很抱歉我不能同意您的決定。”
全會議室的老師們都是一驚,沒想到江臣竟然直接拒絕了。
江臣也不管其他人是什麼表情,少年腰背筆挺,芝蘭玉樹,說話時不疾不徐,平靜卻有力:
“第一,張老師到底是不小心弄丟了試卷誤會我,還是自導自演想要汙蔑我,當時在場的老師同學們都有眼睛,會自己判斷會自己看,我也是如此。”
“第二,當時我並沒有情緒激動,更不存在頂撞職責老師這項罪名,當時我說話語氣禮貌,聲音平緩,所言的一切猜測都符合邏輯符合事實,關於這一點,就如同我剛剛所說,在場的老師同學們可以給我證明,如果您要事實,可以看看我帶來的文件袋。”
“第三,我的父親隻有一個,現在出了車禍還未恢複,張老師卻曾當眾在校門口言語侮辱我的父親,這樣的老師這樣的師德,恕我無法同意‘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說法,不然我父親第一個不同意。”
“綜上所述,我不認為我需要道歉。”
江臣說完,對著孫副校長鞠了一躬,道:“如果您認為我這番為自己辯解的話是頂撞的話,我現在在這裡向您鞠躬,不是道歉,而是一個晚輩對於長輩的尊敬。”
孫騰雲沉了臉,江臣這一番先兵後禮,讓他想揪個錯落發作都不行,張建說的果然沒錯,這學生沒有一點兒學生樣子,不驕不躁有理有據,許多成人都做不到他這番模樣,絕非池中之物。
不過,正是因為他是這麼個刺頭兒,他才更不能放任他,不然以後不是翻了天?
孫騰雲陰惻惻道:“所以,江臣同學,你是認為你一點兒錯誤都沒有嗎?”
“我不這麼認為。”江臣微微一笑,臉上卻流露出幾分自責,他道:“這件事讓我的父母非常擔心,為人子女,讓父母擔憂就是我的過錯。”
孫騰雲陰沉著臉看向江臣,眼尾的皺紋溝壑不平,帶著威壓和陰鷙。
江臣恍如不覺,繼續道:“所以,現在他們十分擔心我在學校的心理狀況,不希望我繼續留在一中,準備讓我轉學到市四中,現在已經聯係了市四中的老師,如果四中同意,六月份我會直接插班轉入四中。”
這話一落,整個會議室的老師都不淡定了。
這次考試成績已經出來,雖然還沒有公布,可江臣的卷子是他們提前批的,年級第一絕對是穩如泰山,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都能在這麼短時間恢複過來,可見其心理素質,可以說隻要未來這一年半不再出大岔子,彆說江臣是華燕的苗子,市理科狀元也不是不可能。
哪個學校會放著一根狀元苗子不要?
一中不會,四中更不會!
他們相信,如果江臣說的是真的,四中那邊絕對敲鑼打鼓,敞開門把江臣迎進去,哪裡會有不答應的道理,說不定還會在心裡笑話一中把這麼好的苗子拱手送給了他們四中。
不行,不管怎麼樣,絕對不能讓江臣轉學!
這是整個辦公室,包括校長副校長孫騰雲在內的,所有老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