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一愣,她沒想到江臣竟然將她所想猜得一清二楚。
找楊家人要到錢的可能性有多低,楊思非常清楚,可是江卓的腿卻不能等了,如果實在要不到,賣掉家裡的房子是來錢最快的方式,隻是……那樣的話,江臣上學就會很麻煩了。
這就是她一直猶豫的重點。
江臣自然知道楊思是怎麼想的,甚至連她心裡猶豫什麼也知道。
第一世的時候,在江家的不懈尋找之下,終於也有一個醫生同意幫江卓手術,但他也直言不能保證江卓可以站起來,成功率很低,希望江家人想清楚再做決定。那時候已經距離江卓車禍一年多了,家裡的積蓄早就沒了,楊家人那裡自然也要不到錢,但為了這渺茫的希望,楊思和江臣商量過後,還是毅然決然選擇了治療。
當時的江臣自然是同意治療的,家裡的房子和他的學業怎麼會比爸爸的腿重要,房子賣了還能再有,學習耽誤了還能複讀,可江卓能站起來的機會可能就僅此一次了。
然而那時候的江卓早已經放棄了希望,他不願意家裡因為他再多負累,堅決不同意賣房,甚至為此和楊思大吵了一頓,可後來楊思還是偷偷瞞著他將房子賣了,然後連哄帶勸將江卓送進了手術室。
那一次手術沒有成功。
手術失敗居無定所,這兩件事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江卓覺得自己拖累了一家人,在一個安靜的夜晚自殺了。
江臣猶記得那才是家裡最絕望的時期,父親的葬禮,母親的痛哭,楊家人的嘲笑,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來的高考……那一次賣房,才是江家真正陷入絕境的□□。
即使這一世家裡的情況還沒有到那時的境況,江臣也堅信時風鉞能夠將江卓的腿治好,可他也從未想過賣房換錢,不僅僅是因為第一世這件事成為了江家最大的遺憾和痛苦,也因為他就沒想過真讓楊家人拿著他們欠的錢過得自由肆意。
不論是買房炒股掙錢還是他自己設計軟件掙錢,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而江卓的腿等不了,所以最開始,江臣就想過從楊家手裡要回錢,第一世後來與霍博他們合開公司時,他雖然並不管理公司的事物,可也跟著他們知道了不少普通人可能接觸不到的事情,比如要債。
隻是那方法必須楊思同意,而且隻能由她出麵,所以江臣在沒有弄清楚楊思的想法之前,不可能貿然行動。
現在,江臣看著楊思的表情,覺得時機或許到了。
“媽。”江臣注視著她,認真道:“我知道您可能想要賣掉家裡的房子,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房子賣了,我們一家住在哪?我以後上學怎麼辦?爸爸又會怎麼想?他絕對不願意因為他而導致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手術前需要身體心理都保持良好的狀態,如果爸爸知道了,他還能好好手術嗎?”
江臣一字一句,將楊思所有的顧慮挑開了來,然後將那一條條顧慮壓向她,讓她賣房的想法瞬間瑟縮了回去,變得更加顧慮重重起來。
“可是……如果不賣房的話,你爸爸的治療費用怎麼辦?”
楊思本來並不打算讓江臣知道家裡的經濟情況並且為此擔心,可此時麵對江臣,卻又不知不覺將顧慮和擔憂都說了出來。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要回楊家人欠我們的錢,但是可能導致您和楊家徹徹底底再也沒有一絲情分,您願意嗎?”
楊思一愣,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們和楊家早就決裂了,他們對我沒有絲毫情分,如果能夠要回錢給你爸治病,哪裡還管那一絲情分?”
江臣笑了,他點點頭,道:“我記得當初楊天賜找我們家借的幾筆大款,都是有借條在的,這些借條您還留著嗎?”
楊思直接忽略了江臣叫楊天賜的名字,點頭道:“在家裡放文件的抽屜裡。”
“那就好。”江臣眉眼一彎,露出一口小白牙,單側的梨渦陷進去些,清雋臉龐顯出少年的活潑氣:“您聽我說……”
楊思聽著耳邊江臣低聲說的話,眼睛越瞪越大,然後小聲問:“真的可以這樣?不會犯法吧?”
“當然不犯法。”江臣坐直,表情恢複了平時的謙和疏朗:“債權轉讓是合法的,隻是我們可能需要讓出一部分給追債的人。”
“那當然。”楊思一口答應:“隻要能夠拿回你爸手術的那部分錢,多的都可以給追債的人。”
說完她又有些擔憂:“這樣做不會惹上什麼事吧?那些人……”
“媽您放心,我會找正規的追債機構。”
正規的追債機構用的手段自然合法合理,隻是他們也深諳在踩線邊緣試探之道,既能夠讓欠債的人苦不堪言,也能夠讓他們無處訴苦,隻能乖乖還錢消災,隻是這些,就不是已經轉讓債券的楊思所需要知道的了。
春日的花團錦簇中,少年笑容清朗,端方溫雅,最是正直不過。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文下有大佬說想多看幾章,其實剛剛閉站前大寬也想過多存稿子然後恢複多更些,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半個月,大寬做了個小手術,一直在臥床休養,所以並沒能存稿,加上現在還在休養期內,同時雙開了另一本書,每天六千字已經有些勉強,暫時隻能保持日更啦。
等身體恢複之後,大寬會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