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就放心了。”曾非微笑道。反正東西到了他們手上,錢貨兩清,真有人來找麻煩他們也占理,其實要不是今天老板心血來潮在這裡補覺,恰好碰見了這一幕要他來看看,他也絕對不會多此一問。
“不瞞您說。”曾非繼續道:“其實我們這邊有位老主顧極愛收藏古幣,若是您著急要錢的話,可以不必等到我們十五號的拍賣會,直接由我們實洋牽頭,幫你聯係那位收藏者,若是他要,極有可能會打包收下您四張雙像。”
江臣:“我想知道曾經理的估價,拍賣價與交易價。”
“若是拍賣的話,最高成交價我個人估計是八十五萬左右,但前提是單張拍,物以稀為貴,這點相信江先生也明白,不過我可以保證,這四張雙像,我們會在半年之內幫您全部出手。”
“如果是私人交易,那位一向大方,我相信如果您想要打包賣出的話,找他是最合算的。”
江臣沉吟一瞬,才抬眸道:“我需要一點時間商量,若是私下交易,拍賣行的抽成怎麼算,還有時間。”
“百分之五,最遲三天。”
“我明天給您答複。”
把江臣送到門口,又目送他離開之後,曾非轉身上了電梯,停在了頂樓。
他敲了敲門:“老板,李少。”
“進來吧。”開門的男人一雙桃花眼,酒紅色的襯衣解開了三顆扣子,頭發淩亂:“小肥,都說了多少次了,敲門聲音大一點,也就時風鉞那家夥能聽到你的敲門聲。”
曾非微笑著點點頭,越過他走向闔著眼懶洋洋窩在長沙發上的黑衣男人。
“老板,樓下那位江小先生拍賣的是光緒三十年的湖北官錢局銀兩票,他手裡一共有四張,看起來並不像是急需用錢的模樣,但據我觀察,他可能更傾向於私人交易。”
時風鉞眼也不睜,抓起一個抱枕放在懷裡,聲音懶怠:“沒問題就收了。”
“好的。”
李楠楓在他扶手邊坐下,扯出他懷裡的抱枕,在他發脾氣之前問:“那小孩到底是誰啊,上次在醫院門口你下車也是為了他吧,看著和時遨年齡沒差多少,哪家的?”
時風鉞抽回抱枕,鬆散地抱在懷裡,微啞的嗓音倦意十足:“一個患者的兒子。”
李楠楓一邊嘖嘖嘖一邊搖著頭:“我倒是不知道,我們時大醫生,還有關注患者家庭的溫暖情懷,不過……”
“你再吵我睡覺——”時風鉞修長的手指卡住李楠楓的脖子,一雙還帶著霧氣的眼倏地睜開,陰惻惻道:“我就讓你感受一下我的溫暖。”
“來吧!”李楠楓張開雙臂,往他懷裡一倒:“兄弟願意為你獻身。”
時風鉞忍不住笑了,翻身一腿將他踹下沙發:“滾吧。”
“得,我滾了。”李楠楓揉著屁股站起來,笑嘻嘻道:“晚上一起吃飯,好好睡一覺,等會哥哥來接你。”
時風鉞抱枕一扔,李楠楓嬉笑著躲開,和曾非一起出了門。
門一合,沙發上的男人就閉上了眼,人高腿長的躺在沙發上,隻能縮著身子抱著抱枕側睡著,沒幾分鐘呼吸就均勻起來。
等再醒來,已經夕陽西下。
時風鉞懶得起,就這麼躺在沙發上,半垂著眼看落地窗外一片橙黃。
木門被敲響的聲音幾不可聞,他眼睫動了動,嗓音還有些剛睡醒的啞:“進。”
“老板。”曾非走進來,在沙發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彙報道:“江先生的古幣來源沒有問題,不過與我猜測的不符,他是從東華村一個老人身上收來的,據說是他去東華村踏青,意外遇到了那老人家的小孩用古幣過家家,就將小孩送回了家,順便也把古幣的價值告訴了那小孩家裡的老人,老人為了感謝他同時也為了將這古幣變現,才有了上午那一幕。”
時風鉞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蓋在眼眸,遮住了橙黃的夕陽,聲音寡淡:“曾非,你遇到新鮮事就要查個水落石出的習慣,得改。”
“我以為老板會感興趣。”曾非一笑,沒了剛剛的嚴謹拘束,倚著沙發道:“李少都說你對江小先生另眼相看,我當然也好奇,而且既然要交易,自然是知己知彼的好。”
修長的手指下,眼眸緩緩掙開,時風鉞忽然想起在醫院時,無意中聽到的那對母子的對話,眼前還能浮現花叢錦簇中,少年如朗風明月的笑。他倏地彎了下眸:“提醒你一句,江臣沒你想象的那麼無害,最好彆對他耍手段。”
曾非歪頭看他,語氣調侃:“李少說的不錯,你對江先生很不一樣。”
時風鉞放下手,唇勾起些許:“我也好奇,如果被人算計了,他會怎麼做。”剛說完,他又嘖了聲,坐起睨曾非,嘲諷道:“人小孩才高二,打擾人學習,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