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暑假前, 賀千妤就與李瀟約好一起滑冰, 隻是從放假開始她就一直待在老宅, 而李瀟也在為幾個月後的奧賽上課準備, 直到今天才找到都有空的時間。
恰好潘柳宜今天也約了朋友滑冰, 得知她們想滑冰後就邀請了她們一起, 所以下了舞蹈課後, 賀千妤就徑直去了冰場。誰知還沒進門，就見到了江臣，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看到了跟在後麵出來的賀千建以及他的朋友們。
賀千妤沒想到賀千建竟然認識江臣, 所以見到他們一起往一個方向走, 就悄悄地跟了過去，想給賀千建一個驚喜, 然後在他的介紹下重新認識一下江臣, 彌補上一次短暫見麵的遺憾。
誰知，她剛走進樹林，就見賀千建那一方的人和江臣那一方三人打了起來。
賀千妤想跑出去勸架, 可見大哥沒有受傷，而且江臣打架姿勢很好看, 就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誰知沒多久, 就看到賀千建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偷偷摸摸走到江臣背後, 臉上是一種賀千妤從未見過的表情, 讓她下意識往樹後躲了躲。
也就是這一瞬間, 在她反應過來她提醒江臣之前，江臣躲過了賀千建的偷襲，而且毫不費力地將他打倒在地。
當時的賀千妤，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樣鬆了口氣，然後報了警。
在警察過來之前，她看到了賀千建再次想要偷襲江臣，卻被江臣打得無力還手，她無數次想要出去阻止，可每一次都沒能邁開腿，腦子裡天人交戰，一下覺得大哥偷襲江臣是他不對，一下又覺得再不阻止大哥就要被打死了，就在她終於準備出去時，聽到了江臣說的話，然後就是一陣羞愧。
在她的心目中，大哥一向是優秀沉穩的，他是父母的驕傲也是她的榜樣，除了和二哥關係不好之外，幾乎沒有缺點，可是這樣一個人，在此時此刻，卻露出了從未在家裡表現過的另一麵，不僅僅是他的所作所為，還有他無意識流露的情緒和表情，卑劣得讓她即使站在暗處看著，也臉頰發紅。
這種羞恥感，在回家經過小廳聽到賀千建完全顛倒黑白的說辭後，達到了頂峰，也讓她懷疑，之前她見到的大哥，真的是她以為的那樣嗎如果不是，除了這一麵外，大哥還隱藏著多少麵
坐在房間想了許久，久到賀千妤開始懷疑懷疑賀千建的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過於武斷地評價他人，就在她難過時，忽然想起了賀千閔，然後就到了他的房間。
聽到賀千妤說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她對這件事的看法糾結，賀千閔瞥了眼她仿佛遇到世紀難題又仿佛被重塑三觀的表情，嗤笑一聲“不敢相信”
賀千妤點點頭，仰著小腦袋看賀千閔，說“二哥，會不會是我想多了我覺得大哥不是那樣的人，可能是他和江臣哥哥之間有些誤會，所以才會這樣。”
“這樣。”賀千閔挑眉“哪樣把偷襲當手段，自鳴得意你哥我打架再慘的時候，都不會做這麼跌份兒的事情。”
“可是”賀千妤道“可是不是有句話說兵不厭詐嗎”
賀千閔表情一言難儘地敲了下賀千妤的腦門“他這不是兵不厭詐，他這是本性外露，奸詐小人。”
賀千妤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抓住賀千閔的衣角，小聲道“那大哥也對你這樣過嗎是因為這樣，你才討厭他嗎”
賀千閔一怔，低眸卻隻能看到她小小的後腦勺，以及微微顫抖的眼睫。
賀千建對他怎樣過事實上他自己也無法說清楚，都是沒有證據的事情，真要提隻能往鬼怪神力方向找，話不用起頭，他自己就已經覺得夠荒謬了。甚至每一次午夜夢回被噩夢驚醒時，他也會忍不住想，賀千建真的做過那些事情嗎會不會真的就像所有人說的一樣，那隻是他自己的臆想，隻是被害妄想症。
若不是平時從賀千建的蛛絲馬跡裡看到了他表裡不一的真相，或許，他這麼多年，都會像現在的賀千妤一樣，懷疑自己。
“哥”賀千妤抬頭，看清賀千閔的神色後一愣，瞬間慌張起來“哥哥哥，二哥，你怎麼了”
賀千閔回過神，看到急得紅了眼圈的賀千妤，扯唇一笑，揉亂她的頭發，道“哭什麼。”
賀千妤吸吸鼻子，不知為何，看到賀千閔笑起來的模樣，反而更加壓抑不住眼眶的酸澀，她忽然哇地一聲，抱住賀千閔哭了起來。
就這樣語無倫次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的，她抱緊賀千閔斷斷續續重複道“對不起”
賀千閔僵硬了一瞬，然後放鬆下來，他輕輕回抱住賀千妤，淺笑著低聲道“沒關係。”
賀千妤抽泣著抬眸，看到他柔和的側臉，恍然間，與驚鴻一瞥一直保存在心裡的另一道剪影重合起來。
江臣接到賀千閔電話時，正在陪苗苗看書，今天一早苗老先生就把苗苗送到了江家，請求江臣和楊思幫忙照顧她一天，他要出門辦些事情。
恰好今天江卓出院，楊思本來也準備把江卓接回來之後，就請苗老先生和苗苗來家裡吃飯，聽到苗老先生的請求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所以，本來要一起去江卓的江臣，就被留在了家裡照顧苗苗。
“苗苗等一會。”江臣摁了接聽鍵，對苗苗道“哥哥打完電話再繼續給你講故事。”
苗苗乖巧地點頭，自己翻看童話書，江臣則走到了窗邊打電話。
賀千閔聽到了江臣說的話，隨口問道“哥，你邊上是誰啊”
“鄰居交給我家照顧的一個小孩。”江臣問“找我有事嗎”
賀千閔突然笑了一聲“你昨天是不是遇到賀千建了”
江臣“對。”
“還揍了他一頓”
“嗯。”
“他偷襲你了”
江臣挑眉，賀千閔知道他和賀千建打架並不奇怪，畢竟昨天賀千建身上的傷根本遮不住，而且賀千建也沒必要隱瞞，隻是賀千建偷襲這件事，顯然不可能時賀千建自己說的。
“你怎麼知道的”
“我妹看見了。”賀千閔瞥了眼一定要聽她打電話的賀千妤，收回視線道“就是賀千妤，我和你提過的，她說你們見過，在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