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可以讓江臣哥哥給我講題對不對!”賀千妤興奮道:“我們什麼時候叫江臣哥哥來家裡玩呀!我好想他!”
楊蘊道:“那我們就找個時間請江臣哥哥來家裡玩。”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十分掛念那個少年,聽到女兒說想邀請他來家裡時,心裡就已經升起了期待。
“我哥很忙。”賀千閔潑了盆冷水:“他現在連吃飯都要擠時間,你們就彆添亂了。”
賀言風挑眉:“江臣不是已經保送了嗎?”
“可他一樣還得高考,我們學校老師領導校長全都把這屆高考理科狀元的擔子放他身上了,而且他實驗室的項目要定時記錄數據,周末都得待在實驗室,除此之外,每天中午和晚自習他都會輔導沈旭哥和霍博哥的功課,我不會做的題集中到周末給他,他晚上再給我講,就連今天上午他去看裝修好的房子,都是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休息時間,現在回家也沒休息,一直在給我講題。”
“怎麼會這麼辛苦……”楊蘊心疼道:“你才高一,不會的題就彆麻煩你哥了,讓他多休息一會兒。”聽著賀千閔一口一個“我哥”,楊蘊下意識說出口的就是“你哥”,說完也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勁。
沒人注意的另一邊,賀千建手指已經掐進了抱枕裡,低頭掩飾已經鐵青的臉。
“我也不想。”賀千閔微微抿唇,語氣像是抱怨:“可我哥每周都要檢查他上周給我布置的競賽題,我沒做的話他反而更操心。”
“對了。”賀千閔忽然想到什麼:“提前說一聲,這個月第三個周末我不回來。”
“下下下周末……”賀千妤掰著手指數了數,眨著眼道:“可是那天不是大哥生日嗎?”
“我哥那天也生日。”賀千閔手指飛快地發著短信,眼也不抬:“我要陪他過生日。”
賀千建突然抬頭,表情有些奇怪,楊蘊也想起江臣與賀千建同一天生日,她與賀言風對視一眼,眼裡帶著擔憂。
賀言風開口道:“家裡有人生日,全家人都必須在,這是我們賀家的規矩,沒得商量。而且這次是你大哥的成年禮,到時候你爺爺奶奶大伯姑姑所有親戚都會來,你不出現就有些不像話了。”
“你們都在不就行了。”賀千閔不以為意,冷冷掃一眼賀千建,勾唇嘲諷道:“而且我想賀千建也不太希望我在吧,畢竟每年這個時候他都要出風頭,這次競賽他棄考,我期中考試卻是第一,多丟臉啊。 ”
“千閔!”楊蘊皺眉道:“不可以這樣說話。”
賀千閔輕哼一聲:“我實話實說。”
賀言風收了笑,語帶警告:“這件事沒得商量,彆讓我到時候派人去你們學校門口抓人。”
“我不會回來。”賀千閔站起來,嘲弄道:“我和他關係差彆說是家裡人,整個圈子都沒人不知道,何必做些兄友弟恭的假象,他喜歡演我可不喜歡,你一定要我在這裡,到時候我恐怕不是祝福,而是砸場子了。”
“賀千閔!”賀言風霍地站了起來,沉下了臉:“我隻說一遍,以後不要讓我再聽到你說這種話。”
“我憑什麼不能說?”賀千閔冷笑一聲,眼圈一點點紅了起來:“這麼多年,你們裝作若無其事和稀泥的樣子我看夠了!憑什麼我要忍著他!憑什麼我要看他笑裡藏刀的演戲!憑什麼我說話要看他的臉色!憑什麼他想殺了我我卻一個字都不能說!憑什麼!我憑什麼!你們告訴我到底憑什麼!”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嘶吼出來。
室內一片安靜。
賀千妤嚇得紅了眼圈,她雙手蓋在賀千閔攢成拳的右手上,感覺到他手的顫抖,鼻尖一酸眼淚掉了下來,默不作聲地抱緊了他。
楊蘊不知所措,又心疼又難過,她張張嘴:“千閔……”然而叫出他的名字,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要怎麼才能安慰他。
賀千建斂下眼底的暗色,擠出笑意打破了沉默:“爸媽,千閔不想回來也不用勉強,我沒關係的,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賀千建,你不去做演員真可惜。”
賀千閔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冷冷收回視線,抽出手輕輕揉了下賀千妤的腦袋,轉身離開了賀家。
……
禮德的實驗室裡,江臣正在測試另一個版本的識彆係統,這個版本的命名繼承了江臣一貫的取名方式,就叫“長江圖像識彆係統”。
長江圖像識彆係統與授權給禮德的麵部識彆係統最大的區彆是算法,禮德的麵部識彆係統擁有一套獨立卻固定的算法,最大的用途是識彆人臉,而長江圖像識彆係統則延續了長江深度學習算法,多了圖像修複功能,可以將模糊的畫麵利用圖像超分辨率重建技術重新恢複。
日後,江臣會把這個係統裝在正在研發的長江安保係統裡,長江係列的所有係統沿用的都是同一個數據庫,等到長江係統將數據庫加載完畢,長江圖像識彆係統將會發揮驚人的作用。
到時候,如果有陌生人僥幸躲過安全掃描,闖入安裝了安保係統的屋子裡,哪怕他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識彆係統的圖像修複功能也能利用強大的數據庫以及算法將他整張臉和原本身形還原出來,到時候長江係統的監控以及追蹤功能發揮作用,隻要那人不是準備躲進深山老林裡過一輩子,長江係統就能把他揪出來。
此時,江臣用來測試圖像識彆係統的視頻,就是當初從g那邊要來的監控錄像。視頻裡模糊的地方被圖像識彆係統一幀一幀還原,賀千閔幾人的模樣和吧台上模糊的玻璃杯也清晰起來,當賀千閔伸手去拿杯子時,高清的畫麵讓玻璃杯與水果刀的置換更加清楚。
手機鈴聲響起,江臣拿起電話,視線卻沒有從屏幕上移開,隨口道:“怎麼了?”
“哥……”
江臣手指輕點,視頻定格在賀千閔握住刀刃的畫麵上,他移開視線,擔心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你現在在哪?”
賀千閔聲音有些啞:“我今晚能來你家住嗎?”
“你現在一個人在外麵?”聽到話筒裡傳來的風聲,江臣蹙眉道:“你在哪,具體地址告訴我。”
賀千閔報了一個地址,江臣起身,拿起外套道:“你在附近找家商店等我,我馬上過去。”
江臣去接賀千閔的路上,接到了賀言風的電話。
陌生號碼響了三次,江臣才接起來:“你好,我是江臣,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賀言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疲憊,語氣卻很溫和:“今天千閔和家裡吵了一架,我覺得他很有可能會去找你,所以想提前給你打個電話,如果見到他請給我發一條短信,讓我和他媽媽知道他平安。”
江臣答應了下來,停頓幾秒,問道:“我能知道他為什麼和家裡吵架嗎?”
賀言風沒有隱瞞:“千閔和他大哥賀千建的關係一直不和,我想你應該有所耳聞,今天吵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在我的印象裡千閔不是會無緣無故發脾氣的孩子。”江臣淡淡道:“他隻是看起來任性,平時相處,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他的忍讓和懂事,賀叔叔,恕我直言,千閔會離家出走肯定不是一時衝動,人隻有忍耐到了儘頭才會爆發,如果不將矛盾的源頭處理好,那麼事情隻會越來越糟糕。”
賀言風沉默半晌,輕輕歎了口氣:“這件事情說起來很複雜,我沒辦法在電話裡給你說清楚,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和他媽媽從來沒有在任何事情上偏心過任何一方,我們隻是想儘量調節千閔和千建之間的矛盾和誤會,讓這個家更加團結。”
“您怎麼確定千閔和賀千建之間的事情真的隻是誤會呢?看誰有證據誰沒有證據,還是看誰說的話可信度更高?”
賀言風有些驚訝,在他的印象裡,江臣是一個十分值得欣賞也非常討人喜歡的少年,溫和有禮且聰慧剔透,正因為對他的印象很不錯,剛剛在電話裡,他才會耐心溫和的解釋這麼多,沒想到,江臣也會有如此鋒利直接的時候。
不過更讓賀言風奇怪的是,麵對一個可以當他兒子的小輩的冒犯,他竟然沒有絲毫生氣,甚至隻想對他解釋清楚。
賀言風壓下想解釋的**,故意放沉了聲音:“那你又是以什麼來判斷一件事情的真假呢?不依靠證據也不判斷可信程度,僅僅隻因為你和千閔的關係更好?”
江臣抬眸看到前麵路燈下孤零零站著的賀千閔,對司機說了聲停車,然後對賀言風道:“我找到千閔了。”
他打開車門向賀千閔走去,掛斷電話之前,淡淡道:“賀叔叔,回去之後我會發給您一份視頻,大約十一點的時候請您查看一下郵箱,等看了視頻之後,我希望您對於可信度的判斷會有所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