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千建抖著牙齒,哪怕是麵對打他的16號老大和之前同牢房的黑哥時,他都沒有這麼害怕,畢竟正常人再過分他也知道他們最多能做到什麼程度,可如果想要揣測瘋子會做些什麼,可能隻能自己也瘋了才能做到。
男人又問:“想到了那個家人?”
“我父母。”
男人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放在被子上的手一動,像是要做什麼,賀千建立刻道:“我養、養父母在找到他們親生兒子之前對我很好,今天是我養母的生日,我想到之前和他們一起過生日的時候,沒忍住就笑了?”
“養父母?”男人稀疏的眉毛皺起,似乎有些興趣,“說說。”
這是賀千建到這間牢房裡以來,第一次和這個男人說話,他一向擅長揣度人心看人臉色,可是今天這些都不太靈驗,他隻能抖著聲音把之前和周陽說過的版本,再次和眼前的男人說了一遍。
隻是話還沒有說完,男人忽然暴起,一拳頭砸在他的肚子上,還不等他乾嘔出聲,就將他踹下了鐵架床,腳踩在他的臉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嘶啞難聽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我剛剛是不是沒有告訴你,上一個對我撒謊的人是什麼下場?”
賀千建蜷縮著一團,踩著他的男人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看起來就會骷髏似的,可力氣卻大得驚人,剛剛那一拳隻是砸在他肚子上,卻像是把他五臟六五都給打得移了位,疼得他除了大口喘氣,一身冷汗之外,竟然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而其他床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眼前的情況,大家都將被子蓋到了頭頂,像是根本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一個個安靜得不行。
賀千建臉頰被用力踩著,嘴不得不張開出氣,說話時含糊不清,卻不敢騙他了:“唔綽了……求求、求你……”
男人移開腳,踩在他胸口,蹲下來道:“我要聽真實的故事。”
賀千建抖著腿,不敢讓男人移開腳,斷斷續續地將他和江臣之間發生過的事情說了一遍,其中隻敢略去係統,其他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敢造假,全都告訴了男人。
牢房裡其他人都沒有睡著,聽完賀千建說的那些,倒也沒有什麼感觸,能夠在這裡的人都不是什麼三觀正常的人,最多也就感歎一句賀家那個叫江臣的,真正的大少爺有些倒黴罷了。
男人聽賀千建說完,就像是真的隻是聽了一個睡前故事一般,鬆開他回到了自己的鐵架床上睡覺了。
賀千建躺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直到旁邊傳來了一點鼾聲,他才抖著腳爬了起來,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慢慢回了自己床上。
第二天中午,監獄的食堂裡。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枯瘦男人走到了賀千建的旁邊坐下。
賀千建戰戰兢兢地端著湯,手忍不住顫抖,四麵八方的視線他都能忽視,和旁邊男人陰鬱得有幾分可怖的臉,和那雙深深凹陷的眼睛卻讓他如芒在背。
有人壓低聲音交談,也有新來的不解為什麼食堂忽然安靜,旁邊的犯人來了興趣就會科普一二,就在這竊竊私語裡,忽然砰的一聲響起,本就悄悄看向那邊的人們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那邊的事態。
隻見剛剛還段這湯的年輕人此時已經摔在了地上,剛剛那聲響就是他和碗筷一起到地的聲音,沒看見的人不解他怎麼忽然摔了,看見了的湊過去小聲道:
“他們剛剛不知道說了什麼,15號那瘋子忽然抓著筷子往他臉上戳,那男的就嚇得往地上跑了。”
問話那人本就是新來的,不解道:“不是沒戳到嗎?而且往邊上躲就是了,往地上趴做什麼?”
監.獄裡的老人看著這新人無知無畏的發言,搖搖頭,沒得更多好心和他解釋。
新人還想再問,突然聽到旁邊傳來帶著嘲諷和幸災樂禍的聲音:“他褲子下麵一灘是什麼,不會是嚇尿了吧。”
有人大著膽子抻長脖子去看,看完嫌棄地收回視線。
“好像真的是尿了。”
剛剛那碗湯倒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和賀千建的褲子中間隔了一塊乾爽的地麵,如果真的是潑灑,應該不至於灑成這樣。
賀千建哪裡還顧得上丟不丟臉,剛剛那雙筷子插.過來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就瞬間想起了周陽告訴他旁邊這個男人的事跡——他戳瞎過其他犯人的眼睛——幾乎就是一瞬間,他嚇得腦子一片空白,屁滾尿流就想跑,被凳子絆倒也不在乎了。
瘦成竹竿似的男人卻好像覺得他的反應很有意思,甚至扯出一抹可能不太熟悉,有些扭曲的笑:“我隻是想嘗嘗你碗裡的菜。”
賀千建再也不敢在這裡坐下去,抖著腿連滾帶爬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fg不能立,以為可以不加班,隻是不在公司加班,在家裡也還是得工作……
本來不想斷在這裡,但實在是太困了,大家看到應該是早上了,還是說一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