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對著江嬤嬤沒什麼好臉色:“她是今兒不舒服還是一直不舒服?”
要是今晚不舒服,這病生得未免巧了些;若是一直不舒服,為什麼不叫福晉請大夫?
四爺和福晉好歹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對於福晉這個人還是很了解的,她絕不會不會在這等小事上卡格格、侍妾們,更何況是側福晉?
主子爺今天火氣很大啊!真不知道李側福晉和三阿哥又怎麼惹著他了。
江嬤嬤跪在地上,額上已經泛出一層冷汗,她努力讓自己聲音鎮定起來:“回主子爺,我們側福晉前幾日身子還算爽利,隻是今兒在府門外頭等爺時候,站久了,有些中暑,方才已經暈過去了。福晉也在我們主子那裡,吩咐奴婢過來稟報王爺,求王爺替側福晉請個大夫。”
其實年側福晉也不是剛才暈的,而是已經暈了一陣兒了,奈何方才主子爺不知在李側福晉這邊做什麼,蘇公公叫小太監們攔著門不叫進,才耽擱到了這個時辰。
原來是福晉的意思。四爺示意江嬤嬤起身:“走,去看看你年主子。”
弘時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就連李氏,送四爺出門時候,在四爺看不到的身後,也露出了舒緩的鬆快表情。
江嬤嬤心中暗奇。
李側福晉和四爺關係已經壞道這個程度了?一聽說四爺要走,恨不能敲鑼打鼓放炮仗了,真是,難怪四爺對李側福晉不喜。
福晉是這府上的女主人,叫下人們出門請大夫自是使得。隻是年氏都中暑暈過去了,若不報了四爺,難免給四爺留下一個福晉不重視府中女眷的印象。
再者,截胡李側福晉的是年側福晉,李氏這賬隻會記在年氏頭上。若是這二人真的掐起來了,福晉地位就更穩了,怕是隻有拍手叫好的份兒,這麼一舉三得的買賣,福晉怎會不做?
等到年氏身子好了以後,四爺又是一連幾天歇在年氏房中,年側福晉的風頭再度壓過了府上一乾女眷。
入了秋的蚊蟲格外讓人煩,年氏家裡頭進了驅蚊熏香配方,年氏用這好,便給鈕祜祿格格和耿格格都送去了不少,說是為了兩位阿哥,小孩子要多經心。隻是撫養小格格的李氏這邊並沒有收到。
年氏想著,她雖然進府晚,但畢竟地位高,給鈕祜祿氏和耿氏賞些東西也無妨。送李氏這邊的確有些不倫不類了。
於是靜儀的乳母和丫頭又有了新話題,她們越發覺得,年氏這番作為其實是想收攏人心,也想體現家境優渥,總之不是什麼好人。
這日,四爺依然在年氏這裡用晚膳。
年氏在一旁給四爺布菜,言笑晏晏:“家裡配了一些驅蚊蟲的方子,我用著好,就給兩位阿哥那裡都送了一些去。”
四爺“哦”了一聲:“四格格那裡可也送了?”
“李姐姐來得早,位分高,爺素日裡賞得也多,我想著什麼好東西她那裡沒有?我可不好班門弄斧。既然爺發話了,我就叫江嬤嬤再給小格格送去便是。”
四爺知道年氏是在表功:“爺知道你是個能乾的,日後也有好東西也不會虧了你。”
年氏進府以後,從沒有耍什麼小姐脾氣,對福晉、李側福晉、幾個格格和下人們無可指摘。
隻是……性格太要強了些。
就拿穿衣打扮來說,耿氏等人在自己院子裡,都不會像年氏穿得這般齊整,隨便拎出來一套衣裳就能見人。
四爺是個要強的性子,本身也挺欣賞這種人的(所以對弘時尤其怒其不爭),但同時他也知道,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太要強了很累。
況且年氏本來身體就不大好,平日裡時常吃著補藥的,太過要強了對年氏這個人長遠來說,的確不是好事。
但年氏不這麼想。她知道人與人相處當中,第一印象尤其重要,她就是要給雍王府的每個人,先留下一個無可指摘的好印象,對於其他東西再徐徐圖之。
而今得了四爺誇讚,年氏越發堅定了要做好無可指摘的年側福晉,在府上立住腳跟的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