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秋跪在地上直哆嗦:“奴婢……奴婢是二公主身邊的斂秋,不是有意冒犯太妃,還望娘娘恕罪。”
惠太妃本來就討厭理親王府的人,而今碰上了又有了這麼一出,覺得這丫頭一定是故意摔掉蓋子讓她出糗的,心裡膈應得很。如果這事情她都能縱容了,她在宮裡頭也不用混了,人人都能踩到她頭上了。
秦嬤嬤疾言厲色,惠太妃並未出聲阻止。
靜儀看惠太妃臉色,直覺太妃這次氣得不輕。
惠太妃這身衣裳像是新做的春裝,絲綢這種東西本來就嬌貴得很,回去洗淨了能不能達到原來效果還兩說。況且現在不比以前,以前這些太妃們有先帝賞賜、內務府孝敬,現在就隻有份例了,四爺才不會去賞賜這些或多或少為難過他的“母妃們”。
靜儀估量了一下,覺得替斂秋求情免了板子把握不大,一個不小心還容易跟惠太妃鬨僵了,她們幾個公主也容易背上不敬太妃的罪名。
靜儀略一思忖,出列道:“聽聞太妃娘娘一向寬和大度,疼惜小輩兒。這丫頭雖說不懂規矩,但畢竟是剛到紫禁城來的,又是二姐姐身邊的最頂用的宮女。孫兒鬥膽跟您求個情,就罰一半可好?”
“孫兒”這個詞觸動了惠妃的神經。
這可是聖上正經的公主,在她麵前自稱“孫兒”,叫惠太妃覺得,自己還是那個受人敬重的先帝嬪妃。
諾敏心中不屑,這惠太妃就是豬鼻子裡插蔥,裝蒜,還真把自己當成公主的祖母了不成?
靜儀倒不是這般想法。二十板子下去,斂秋至少廢上一個月功夫。但如果隻打十板子,自己再叫攬月打點一下,倒不至於把斂秋打殘了。
出了國喪,清芷就要嫁往蒙古了,她這日子過得已經夠苦的了,靜儀不希望清芷姐姐自幼的丫鬟兼玩伴再出什麼事情。
對上惠太妃,言語之間稍微吃點虧,靜儀是不在意的。
惠太妃看向靜儀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罷了,就依公主吧,秦嬤嬤,咱們走。”
方才還說要給她們調製油茶麵子的小姑娘,被打了十板子後抬著回了公主所。遇上這種事情誰都不會心裡好受,諾敏一向膽子不小。回到公主所後一改往日的嘰嘰喳喳,坐在那裡沉默下來,靜儀回承乾宮晚膳也隻用了半碗。
這事情不大,動靜卻不小,最後鬨得四爺那邊也知曉了。
四爺聽到的版本有好幾個,綜合分析評判後得出結論:惠太妃仗著自己輩分兒高,派頭拿得十足,遇上公主們身邊的丫頭不規矩衝撞了她,便教訓了二公主身邊的丫頭十板子。
四爺本就對這幾個母妃沒什麼好感,聽說靜儀當日也在當場後,心中更是不悅起來,唯恐公主受到了驚嚇。
先帝留下的妃嬪太多了,他之前一直想著叫幾位兄弟奉養太妃們,現下終於決定快些提上日程,早早找個機會把她們都給弄出去,免得這些事情再度發生。
也算給五爺那幾個還算聽話的兄弟們一點甜頭。
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四爺許了弘曆帶著靜儀去李榮保家中做客。
得了護送妹妹出宮新差事的弘曆一蹦老高,拿一種睥睨天下的眼神看著弘時和弘晝。
弘時最近出宮次數不少,對於弘曆這差事並沒多少羨慕,弘晝卻對四哥羨慕了個夠嗆,那明亮的渴望的小眼神兒叫弘曆心中大是滿足。
自打四爺的幾位養女入宮後,慧儀入宮的次數就減少了。這日靜儀出來是特意來找慧儀玩的。
靜儀和慧儀在言談中得知,慧儀的胞兄傅文已經從軍,這日並不在府上,慧儀雖然心中十分擔憂這個兄長,但談起傅文來,口吻當中更多的是自豪。
富察家世代行武出身,先祖富察哈什屯曾經跟著努爾哈赤打天下,富察家兒郎個個都是習武之人,就連看起來一身文人風骨的傅玉,在校場上全力一搏乾掉弘時也是沒問題的。
富察哈什屯被清太_祖努爾哈赤賞了世襲的佐領之位,曆經富察哈什屯、富察米思翰,而今傳到了李榮保這裡。雖說李榮保兄弟四個官職都不低,品階已遠遠高過了正四品佐領,然富察家這個佐領位置是同其他職位不一樣的,更多的是一種對於祖宗基業的傳承。
雖說日後擁有這份傳承必當是李榮保的嫡長子傅文,然慧儀一直希望傅文能夠靠自己闖出一片天來,而不是隻靠著家裡的蔭庇。
二人聊得正是投機,慧儀的貼身丫頭瑤琴上前來報:“三姑娘來了,說想問姑娘借一套瓷器使使,現正在門外候著,敢問姑娘該如何應付?”
靜儀奇怪地看了攬月一眼。
靜儀出宮照例隻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可以玩,隻想跟慧儀好好說說話,不想應酬他人,方才三姑娘身邊的嬤嬤說姑娘想來給公主請安,已經被攔了,這會子怎麼又來了這麼一出?
攬月的臉沉了下來,對著瑤琴不悅道:“怎麼回事?”
瑤琴慌得忙跪了下來,聲音裡頭滿滿都是不知所措:“三姑娘是硬闖進院子裡來的,奴婢攔不住她,還請公主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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