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出(2 / 2)

說到這裡,舟舟對著雪樓笑笑:“就是這丫頭,氣性兒大得很,因為我沒管這事兒,還自顧自在那兒難受了許久呢。”

她對多爾濟塞布騰的恨意還不如雪樓一個旁觀者來得更多些,說到底,也就是不在乎而已。

靜儀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麼,看舟舟也有些疲倦了,起身告辭道:“你好好歇著,我明兒再來看你。”

舟舟“嗯”了一聲,等到靜儀快要走到門邊時候,舟舟出聲叫住了她。

“靜姐姐。”

靜儀回頭,聽她問道:“多爾濟塞布騰是不是出事了?”

靜儀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委婉道:“他卷進一件案子裡頭,被叫去京兆尹問話了。”

外頭光線暗了下來,靜儀一時沒有看清舟舟臉上的神情,卻聽她緩緩道:“靜姐姐,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等我好起來了,郭嬤嬤和多爾濟塞布騰他們的去處咱們就知道了吧?”

靜儀眼睛都有些酸了:“那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啊。”

舟舟的聲音裡明顯多了幾分哽咽:“我會的。”

靜儀也是回府之後,才從傅文口中得知,多爾濟塞布騰現在已經不在京兆尹那邊衙門裡,而是被轉移至了刑部。

多爾濟塞布騰親眼目睹了沁雅和奶兄之間的事情,受了不小的打擊,整個人都已經有些瘋魔了,麵對著刑部郎中的訊問,多爾濟塞布騰倒是對謀害公主和企圖調換阿哥的事情供認不諱。

多爾濟塞布騰還直言,滿人執掌漢人江山這麼多年,不論在思想上還是行為上早就被漢人所同化,早就沒有了當年在草原馬背上打天下的氣勢,公主的兒子也是如此,根本不比我們蒙古男兒,也不配執掌王府。他這麼做隻是為了保持他們一族血統的純正。

靜儀撇了撇嘴,真新鮮,這年頭還有人搞種族歧視。

毒害舟舟的藥方也找到了來源,沁雅的貼身婢女扛不住審問全都招了,那是沁雅給多爾濟塞布騰提供的,當年沁雅的姨娘就是這麼被嫡母害死的。

當年的沁雅花了重金從大夫口中套出來了原委,又花了大價錢將藥方買了下來。

沁雅最恨的人就是父親的正妻,最終卻走了嫡母的老路,落得這麼一個可悲下場,不知她的姨娘若是地下有知是何滋味。

等到了就寢時候,靜儀還是有些蔫蔫的,傅文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怎麼了?還是心裡頭難受?”

“是啊。“靜儀唏噓道:“其實我在想,舟舟出嫁那年也不過十七歲,早先年被嬤嬤們管得厲害,成親後就要開了府單過,沒有長輩的提點,嬤嬤和下人們不服管,駙馬又是個混賬……實在是有些太為難她了。”

不過還是個高中年紀的孩子呢,就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了,還遇上了這麼多爛人,經曆了這麼多破事,由不得人不心疼。

傅文拿手輕輕拍打著靜儀的背:“都過去了,舟舟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

靜儀抬起頭來,輕輕啄了啄他的下巴。

經曆了舟舟的事情以後,靜儀越發覺得,相比這個世界大多數的女子而言,能遇上他,也是她的幸運。

舟舟府上事情的判決權最後還是回到了四爺的手中。

多爾濟塞布騰畢竟是和惠公主的駙馬,也是四爺的女婿,他的那些破事兒就是死上十遍都不夠四爺解氣的。

但為著將多爾濟塞布騰對舟舟的影響降到最低,避免叫舟舟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四爺還是選擇了低調處置。

郭嬤嬤因為貪沒、變賣主子財物,經由慎刑司調查刑訊後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多麼令人不齒,羞愧難當,“自縊”而亡。郭氏的丈夫及一眾兒孫則發往西北苦難之地,永世不得進京。

至於雪柔,因著對公主大不敬等種種因由,杖斃,族人發往寧古塔,予披甲人為奴。

其他背主之人各有懲處,或發配,或發賣;情節輕微者得以留在府中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至於多爾濟塞布騰這個女婿,四爺不光沒有宣告相應懲罰,還將多爾濟塞布騰垂涎已久的智勇親王世子之位封予了他。

雁蓉知道這個消息後鬱悶到不行。

靜儀將書冊卷成書筒,輕輕敲了敲這丫頭的腦袋。

四爺最是見不得他們這些人作踐公主,此時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多爾濟塞布騰封了世子,的確蹊蹺。

等到這位新出爐的世子爺“意外身亡”後,王府的繼承者隻能是舟舟膝下的小阿哥,也可以說,這個位子是四爺為著舟舟的兒子封的。

舟舟這個駙馬,四爺估計是不想留了。

靜儀的預感在很快就得到了證實。

兩日後,和碩和惠公主的額駙多爾濟塞布騰因為獲封智勇親王世子大喜若狂,暴斃在了他所在外置辦的一處宅子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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