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極具政治敏感力的兩朝元老,張廷玉感覺最近萬歲有些不大對頭。眼神中飛著冰刀,氣場中自帶冷風,即便在三伏天裡,對著四爺這張冰塊臉,張廷玉都覺得涼颼颼的。
今年的九州清晏大抵可以省下一半的冰了。
萬歲這不對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
張廷玉說不上來,但它似乎始於某個近乎尋常的清晨。
四爺來了圓明園,四爺的小班子也跟到了圓明園,張廷玉等皇帝近臣晚上加班早晨上朝也是經常的事情,留宿圓明園的時間也越發多了起來。
那日李衛入京來向皇上彙報工作,萬歲來得晚,還在萬方安和沒有過來九州清晏,站在殿裡的幾個人便三三兩兩的閒聊。
李衛先恭賀張廷玉又得了一孫子,轉頭對著傅文開玩笑,駙馬爺,抓緊啊,萬歲也等著抱外孫呢。
駙馬爺還沒說什麼呢,恰在此時進殿的四爺臉就黑了。
這天中午,四爺連午膳都用不安穩了,隻用了平日裡約三分之一的飯量便收了筷子,吩咐蘇培盛道:“去綰春軒,看看你李主子。”
李氏在用過午膳準備小憩時候,見到一枚惆悵的四爺一頭紮了進來。
四爺是個不論喜怒哀樂都頗有章法的型男,李氏很少見到四爺以這幅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
李氏招呼四爺坐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道:“爺,您這是怎麼了?”
四爺把方才在九州清晏遇到的事情一說,原本一個人的惆悵就變成了兩個人的憂愁。
這年頭雖說講究多子多福,但因著醫療條件的限製,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個危險事兒,靜儀雖說成婚兩年都沒有孩子的確是個不大正常的事兒,但在四爺和李氏眼裡,靜儀永遠父母眼裡的小閨女,還是個小寶寶,誰都沒往這方麵考慮。
今兒四爺也是被李衛點了才想起這是個問題。
不過李氏和四爺惆悵的點略有不同。
李氏發愁的是,若是女兒日後沒有兒子傍身,那日子定然有的煎熬。
四爺則是另一種心態,自家姑娘可是捧在手心長大的,心底最是柔軟,可經不起外頭人胡亂議論公主無子,若是哪日不小心聽了去,心裡不痛快再悶出病來可怎麼好啊?
於是,第二日,四爺找到靜儀做了一番安慰,孩子不著急,需要看緣分,若是外頭人胡言亂語什麼,彆多心,千萬彆多心,一切按著自己的節奏來。
靜儀:……,阿瑪,我真沒多心,也沒聽彆人亂說什麼。該不會是您聽了什麼人的話,自個兒多心了吧?
催生是自發的集體性行為,不論年長還是年少皆可加入這個集體,並對於已婚青年男女有著從身體到心靈的巨大殺傷力。
靜儀在回房途中遇到了牽著大格格的慧儀。
大格格生得白白淨淨的,一雙大眼睛透著機靈,見到靜儀規規矩矩行禮:“四姑姑安。”
靜儀喜歡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肩膀:“大格格越來越好看了呢。”
慧儀對靜儀抿著嘴笑笑:“你們也要抓緊呀,論起好看,難道還有誰家孩子能比過你倆養的哥兒不成?”
回瓊華齋的路上,慧儀的話在靜儀腦海當中揮之不去。
靜儀不由發散思維,傅文小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呢?
一定很好玩很可愛。
在家受了氣就會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靜儀對於慧儀的提議突然有了一點心動。
心動不如行動,行動需要主動。
逢開車就傲嬌,一調戲就臉紅的公主殿下有朝一日突然主動了,麵對這種情況,作為公主殿下的男人應該如何應對?
一個字,乾。
主動過後就是被動。
晚上戰鬥已經很是激烈,晨起時候又被傅文搞了整整半個時辰。
一連三天下來,靜儀突然覺得,自己的腰酸得有些不大對勁。
靜儀原想著找兩貼膏藥自個兒貼貼就完事兒,餘嬤嬤不敢叫靜儀胡來,忙去圓明園太醫班子請了專精跌打損傷的周太醫過來。
周太醫雖說是專精鐵打損傷,但既然坐到了太醫的位置,把個平安脈還是綽綽有餘的,他給公主請脈完畢後,心裡就有數了。
周太醫說得隱晦:“公主這是有喜了,當保重身子啊!”
靜儀掰掰手指頭,的確,好些日子都沒來了。
每逢情緒波動之時,她的生理期就會很不大準,之前時候被舟舟駙馬氣得厲害,生理期一直沒到,也就沒怎麼在意,以為是情緒波動太大導致內分泌發生了紊亂。
沒想到這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