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2 / 2)

“那我就跟你說一說。”

傅文的額娘姓伊爾根覺羅,祖父雖然隻是個四品佐領,但額娘生得極美,又素有賢名兒,當初是因著和直郡王福晉伊爾根覺羅同支的緣故,索額圖等人見不得伊爾根覺羅一族有什麼發展,使了手段將傅文的額娘涮了下來。

伊爾根覺羅氏在落選秀女當中是佼佼者,那時候明珠一黨爭氣,大阿哥也還如日中天,給伊爾根覺羅氏提親的人都要踏破家中門檻兒。

伊爾根覺羅大人原是很看不上李榮保的,嫌這人生得有些風流,家中通房不少,還有庶長子杵在那兒,看著就礙眼。

可伊爾根覺羅氏就是喜歡李榮保,伊爾根覺羅大人心疼閨女,尊重伊爾根覺羅氏的心意,最終應了這門親事。

後來李榮保外放了去湖南做官,伊爾根覺羅氏懷著孩子,在家中太過操勞,最終在生慧儀時候難產而亡。

伊爾根覺羅大人從此就恨上了李榮保和富察氏一族,勒令家中子女不準再跟李榮保家來往。

這幾年富察氏一族蒸蒸日上,家中小輩兒也沒少跟李榮保套近乎。

伊爾根覺羅家老爺子雖然嘴上說得厲害,但對於兒女們的陽奉陰違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穎芝是因著從小和慧儀玩得好,經常到富察府中來找慧儀說話,大人們也是不怎麼管的。

老爺子嘴上說著他這輩子同富察府上再無往來,然實則對兩個外孫極為關注。當年慧儀成婚時候,老爺子也一樣送了枚平安扣給慧儀。

不求大富大貴,但是求她平安順遂,不要像母親一樣早早亡故。

傅文講完故事後,趁著靜儀唏噓的功夫,將那枚平安扣戴在了靜儀脖子上:“咱們外公的一片心意,一定能保得你和寶寶都要平平安安的。”

傅文低頭,專注地幫靜儀收好掛著玉的紅繩,修長的手指在紅繩的尾部挽了一個漂亮的繩結。

靜儀坐在一旁,就那麼怔怔得看著他。

傅文心裡狠狠疼了一下,從她身後將她抱住,細細地吻著她的耳垂。

“好好睡覺,好好用膳,不許自己在家裡瞎想。隻要你夠聽話,我就會早點回來,陪你一起見證孩子的出世。”

靜儀轉過頭,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

“那你說話算話,一定要早些回來!”

“嗯,我保證。”

臨走之前去一趟富察府還是很必要的。

第二日清晨,靜儀起了個大早,陪著傅文去看望他的老父親和一眾兄弟們。

不得不說,雖然李榮保不是個好丈夫,也不算多好的父親,但的確是個好臣子。

靜儀原以為她和傅文還需要安撫一下李榮保的,誰知剛剛落座用了一盞茶的功夫,還不待靜儀說兩句安慰老人的話,李榮保便話題一轉,開啟了忠君愛國係列欄目講座。

靜儀聽著老爺子的高談闊論頻頻點頭。

李榮保的確是個好官,難怪四爺重用,跟她額娘覺悟就是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傅清這次也隨軍北上,不過他和傅文不在一個部門,傅文主要從事軍事指揮工作,而傅清則主要從事後勤糧草工作,雖然都是出門打仗的,但畢竟不在一處,也不好相互照應。

靜儀有點小小的遺憾。

傅文的其他幾位兄弟表現得都比較中規中矩,一則祝願傅文馬到成功,旗開得勝,二則囑咐傅文莫要逞勇鬥狠,出門在外顧惜著自己,平安歸來。

倒是傅恒的說辭和旁人不同,沒有似傅寧等人一般使用套路祝福語,而是對著傅文表明心誌:“四哥和二哥都好厲害啊,我以後也要去參軍,跟你們一樣上陣殺敵!”

傅文摸了摸傅恒的小腦袋,說了句“好”。

傅恒受到了鼓舞,又過來對靜儀道:“四嫂嫂,四哥不在家你可彆難過,若是在家裡待著無聊了就來找我,我給你解悶兒陪你說話可好?”

靜儀跟傅文一般也摸了摸傅恒的腦袋,笑笑,道:“好啊,我們府裡頭藏書可多了,改天叫餘嬤嬤領你去我們府裡頭看書。”

傅恒眼睛都亮了:“嗯嗯!”

四嫂真是又溫柔又賢惠還很體貼,跟八哥傅謙說得很不一樣!

轉眼間出征在即,靜儀這幾日總是時不時覺得難受,眼睛裡澀澀的,想哭又哭不出的感覺讓她有些不爽。

雖然她們當初不過是相親認識,指婚成親,又因著兩個人彼此有好感,順其自然地生活在了一起,從沒有沒有戲本子裡愛情的驚心動魄、蕩氣回腸。可就這麼一起生活了兩年,靜儀早就適應了他的存在,臨到分彆之時,她還是感覺好舍不得他。

行李什麼的用不著她準備,四爺指了內務府專人給駙馬收拾行禮。靜儀便跟傅文在一起膩了三天。

三天之後,四爺在紫禁城舉行了送彆儀式,送走了親女婿傅文。

靜儀原以為,傅文就這麼遠征去了,她至少是要再難過幾天的。

然事實並非這樣。

這年頭大多數人都有一顆善良之心,最是憐貧惜弱,靜儀的家人們尤其如此。

可能大家都覺得她這懷著娃的軍嫂當得很不容易,於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靜儀再也沒有了悲傷的時間,而是淹沒在了阿瑪額娘和哥哥及妻兒們的新一輪熱情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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