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雜院二十幾戶人家,要是一家一家的說,說到明天都說不完,而且說多了林曉慧也記不住,乾脆撿需要注意的幾家說。
首先是一大爺侯金寶,他是這院子職稱最高且工資最高的,每月有九十九塊錢,他這人瞧著正義凜然,反正這一片的人都說他好,可陳岩覺得他有點假,一大媽倒是真不錯,誰要是有困難找她了,她都願意幫忙,主要是這大雜院裡,也就一大媽不拿陳媽當瘋子。
二大爺鄭偉民,這就是老好人,跟誰都笑眯眯的,主要他是廚師,胖乎乎的,瞧著比較和藹,反正跟他認識的人,沒一個不說他是好人。
林曉慧其實知道這幾個人物,畢竟是大雜院裡的管事大爺,在原著中也是占有重要戲份的角色,而且她是上帝視角,知道的底細更多。
比如這一大爺侯金寶,看著風光霽月,實則是個老色胚,不但跟李陳氏不清不楚,還惦記上了守寡的女主,要不是男主及時出現,林秀芝真可能被他占便宜了。
至於這二大爺,在外確實是好人,就是太好了,比如誰家有困難,寧願餓著自家老婆孩子也要先救彆人,按後世的話來說,這就是聖母,最可憐的就是他老婆孩子了,也就是他工資高,又是廚師,否則老婆孩子早餓死了。
怎麼說呢,不管是一大爺還是二大爺,隻要不來招惹她,林曉慧才不管他們背地裡什麼樣。
“還有其他人需要主意嗎?”林曉慧問道。
除了這兩個管事大爺,那就是中院的李陳氏,也就是李向東他老娘,這人瞧著慈眉善目,實則攀比心很重,可能是因為他們兩家各方麵差不多,就最愛跟他家比,陳爸在的時候,加上陳岩讀書好,都說他能考上大學,所以消停了幾年,等陳爸一走,陳媽和她一樣成了寡婦,陳岩又退學成了學徒工,各方麵都不如李家了,一下又抖起來了。
陳岩懷疑那些說陳媽瘋子的謠言,就是李陳氏散布出去的,可惜沒有證據,不然非得扇她兩巴掌。
其實陳媽原來沒這麼嚴重,至少麵對大雜院裡這些熟麵孔不會緊張害怕,隨著流言越來越多,越來越難聽,她這病就越來越嚴重了,發展到現在,連洗衣服洗菜都得避開鄰居。
還有一個是他們的鄰居,徐永安,他是軋鋼廠的采購員,是他們這大雜院唯一坐辦公室的,尤其他娶了後勤主任的侄女後,更是眼睛朝天,除了三個管事大爺,其他人都不太瞧得上。
反正陳岩和他從小就玩不到一塊去,長大了也沒什麼話說,但也沒交惡,不過這人小心眼還記仇,對他說話得注意點,不知道哪句話就得罪他了,回頭冷不丁的給你一悶棍,都不知道為什麼。
最後是前院東戶的葉寡婦,他丈夫因為一次意外去世了,不過他是自己不小心,所以不算犧牲,自然就沒了補償,一個女人帶著四個兒子,而且都是半大小夥,那日子過的是真緊巴。
“這有什麼好主意的?”林曉慧疑惑的問道。
“這個葉寡婦長得不錯,想占她便宜的人不少,有人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手,她直接拿菜刀追了人家好幾條街,很厲害的一個女人,不過這不算什麼,畢竟那男人咎由自取,就是她那四個孩子。”陳岩搖頭了搖頭,說道:“也是窮鬨的,愛小偷小摸,倒不會偷貴重物品,就是東家一棵菜,西家一兩油的,院子裡的人都不愛跟他們來往。”
李向東出場就是個死人,葉寡婦壓根沒出現過,所以他們怎麼樣林曉慧也不清楚,倒是李陳氏,書完結了都還活著,真真應了那句話,禍害遺千年。
“那臭男人本來就該打,她一個女人養四個半大小子多不容易,我要在旁邊,我跟著一塊打。”林曉慧輕哼。
陳岩不禁輕笑,“沒想到咱曉慧還是嫉惡如仇的英雄。”
“什麼英雄,就事論事罷了,葉寡……葉姐她也是軋鋼廠的嗎?”軋鋼廠可都是重體力活,除了辦公室的,很少有女人進車間門。
“對,而且是三級鉗工,厲害吧?”陳岩佩服道。
一個女人做到三級鉗工,那真的是下苦功夫了,林曉慧同樣佩服不已。
至於他們的鄰居徐永安,這人就跟陳岩說的那樣,小心眼還記仇,就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人,反正跟他說話要很注意,都不知道哪句就讓他多想了,然後把你給記恨上。
“行,還有誰要注意嗎?”林曉慧表示自己都記下了。
陳岩想了想,“彆的大多是自掃門前雪,主要我媽這情況,我們很少來往,等吃完晚飯,咱們送喜糖的時候,我帶你混個臉熟,久了就知道誰是誰了。”
林曉慧點頭,湊近他小聲問道:“我們中午回來那會,我看到隔壁的耳房有人趴窗縫那偷看,那是誰?”
“哦,隔壁的一對老夫妻,兒子女兒都沒了,現在靠政府救濟過日子,平時很少出門,更不愛摻和大雜院裡的事,你碰到叫聲大爺大娘就行。”這兩人的存在感很低,林曉慧不說,陳岩都差點忘了他們了。
林曉慧點頭,反應過來才發現挨的有點近,趕忙往後退了一步,沉默了一會,林曉慧看了看窗外,就說太陽小了,先去一趟王媒婆家把謝媒禮給了。
現在兩人已經登記結婚,有些話也能問了,“你找王媒婆做媒花了多少錢?”
“一塊錢,這是北城的市價,怎麼了?”陳岩出門沒見到陳媽,就知道他老娘又躲到房間門裡去了,不過謝媒禮已經準備好放在桌子上。
“沒什麼。”林曉慧身上隻有十塊錢,五塊錢是從彩禮那扣下來的,還有五塊是陳媽給的見麵禮,因此答應王媒婆的另一塊錢就不成問題了。
兩人跟陳媽說了一聲,拿起謝媒禮就出門了,這會出來的人多,看到陳岩和林曉慧的人自然也就多了,紛紛問陳岩是不是對象,陳岩都說是媳婦,回頭晚飯過後給大家夥送喜糖吃,這才脫開身。
他們這胡同到王媒婆那有四公裡,得走二十幾分鐘,好在原身是走慣了的,因此林曉慧倒是覺得還好,可惜的是王媒婆不在家,兩人隻能把謝媒禮放下,等下次再當麵感謝。
王媒婆的婆婆掃了眼謝媒禮,一包糖果和兩包煙,本來不用給煙,因為他們不擺酒了,相當於少了王媒婆一頓飯,這就是補償這頓飯的。
“應該是快回來了,你們再坐會。”老婆婆說道。
“等下回吧,今天真有事,那大娘,我們就先走了。”陳岩和林曉慧出來,慢悠悠的走著。
相對他們那邊的胡同,這邊的房子要小很多,都是一進的四合院和普通四合院,林曉慧還看到幾個三合院,有些住四五戶人家,有些就住一戶,住一戶的要麼是老住戶,要麼是乾部,反正能擁有一套獨門獨戶的院子,家裡肯定不會差。
“這房子真好,咱們要是獨門獨戶就好了。”林曉慧真不愛住大雜院,魚龍混雜不說,家裡大聲點說句話都不行,不然轉天就傳出他們家吵架的話來。
陳岩點頭,林曉慧的話算是說到他心坎了,他也喜歡這樣的院子,門一關,悠哉悠哉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不至於家裡吃個雞蛋都得小心翼翼。”
反正時間門還早,回去的路上,陳岩就給林曉慧介紹較為標誌性的地方,比如那兒原來誰誰誰的府邸,那兒原來開什麼店,因為什麼關了,回到他們自己街道的時候,陳岩又給林曉慧介紹糧油店和供銷社,告訴她什麼時候來排隊最好,要怎麼買等等。
一路上光記這些,不知不覺就回到四合院了,竟然一點沒覺得累。
回到家,兩人都出了一身的汗,陳岩打了一盆水端到屋裡讓林曉慧擦一擦,他自己則在院子裡衝澡,林曉慧羨慕的看了一眼,就回屋擦身子。
甭說這個年代,就是她那個時候,也沒有哪個女人直接站在水龍頭旁邊衝澡的。
擦好身子,林曉慧穿回衣服,看著嶄新的新房,心裡有些甜蜜,隨即想起晚上就要在這裡睡覺了,又有些不知所措,彆看她前世已經二十九,其實就在大學的時候談過一次戀愛,也就是牽牽小手接接吻,還真沒那啥過。
“曉慧,你洗好了嗎?”陳岩敲了敲門。
“啊……好了。”林曉慧慌忙止住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門一打開,隻見陳岩穿著一條褲衩子站在那,白皙的皮膚,看著瘦實則肉很結實,尤其肚子,竟然有腹肌。
“怎麼樣?我就是看著瘦,實際上很結實,彆聽你村裡那些大媽大姨們胡說八道。”陳岩笑嘻嘻的說道。
林曉慧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臉蛋騰地一下紅了,瞪了他一眼,“誰想這個了?”
陳岩嘴角一勾,知道姑娘家臉皮薄,沒有繼續開玩笑,套了一件乾淨的短袖和褲子,拉著林曉慧到外邊準備晚飯。
“饅頭包子還有,現在這天氣就不熱了,中午的西紅柿蛋湯和拌黃瓜很好吃,然後再弄個菜就成了。”陳岩邊說著,邊麻利的生好火,然後開始拍黃瓜。
“你去那邊坐著,我來吧。”現在跟後世可不一樣,尤其在北城這邊,家裡有媳婦了還讓老爺們動手,那就是女人不賢惠,這院子裡的人看到了,林曉慧肯定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坐那看著火,咱家沒有這啊那啊的規矩,我爸在的時候,經常掃地做飯,還會跟我媽一塊洗衣服呢。”陳岩想到自己父親,不禁嘴角上揚。
在門口猶豫要不要出去的陳媽聽到,先是幸福的笑了,隨即又是一陣難過,她從小就膽小,經常被人欺負,後來就更膽小了,跟陳岩他爸在一起後,他一直護著她,陪她洗衣服就是因為她應付不來院裡那些老娘們,幾次之後,那些人不敢擠兌她了,陳爸才沒有繼續陪著,沒想到陳岩看見就記心裡了。
陳媽沒有跟陳岩說這樣不對之類的話,她跟陳爸新婚那會,婆婆都是笑嗬嗬的看著他們,所以他兩感情才會好,石頭小小年紀就挑起家裡的重擔,為她這個不爭氣的媽娶鄉下姑娘,也是運氣好,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這種情況下,她又怎麼會去做惡人呢。
兩人一起做晚飯,其實就是拌了個黃瓜和抄了一個肉沫鹹菜,西紅柿蛋湯等兩個小姑子回來在做。
正想著要不要叫婆婆出來,就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媽,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