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李陳氏去醫院的人回來了,說李陳氏已經洗胃,還得在醫院觀察兩天,確定沒問題了才能出院。
“陳姐沒事吧?”李嬸子關心的問道。
“都洗胃了,應該沒事吧。”二大媽不確定的說道。
“沒事,問題不大。”說話的是鄭傳軍,他是抬李陳氏去醫院的男人之一。
聽到李陳氏沒事,眾人搓了搓快凍僵的手,各自回屋去了。
林曉慧探頭聽了會,縮回屋裡,看到陳岩似笑非笑的眼神,趕緊拉著他回屋,“我就喊了一嗓子,彆的可都是二大爺指揮的。”
“你這一嗓子可要了李陳氏半條命。”說完,陳岩輕笑出聲,他早看李陳氏不順眼,隻是他一個男人不好跟一個大媽斤斤計較,林曉慧今兒這一出,著實讓他出了一口氣。
林曉慧回想起來,忍不住也笑出聲,“回頭我跟秀芝說說,就這麼讓李陳氏鬨下去,以後可沒人敢上門提親了,秀芝跟我一樣大,今年才24歲,這麼年輕,難道真守寡一輩子啊!”
後世這個年紀,讀書晚一些的,才大學畢業呢。
兩天後,李陳氏一臉憔悴的回來,這回可把她折騰的不行,現在是看到農藥瓶都害怕,而且院子裡的人都知道她拿農藥瓶是嚇唬人,以後再用這招就沒用了。
至於抱牌位,這個她也不敢,前院就住著一個GWH,她要是真敢這麼做,葉寡婦說不準就會抓她去思想改造。
躺在床上,李陳氏小聲抽泣,囔囔道:“東子啊,媽命苦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你老婆要守不住了,以後你老娘和兒子可怎麼辦啊?不行,林秀芝改嫁可以,豆子絕對不能改姓,豆子要是改姓了,那我老李家的香火不就斷了嗎?”
林秀芝生火煮粥,醫生說李陳氏洗了胃,隻能吃半流食,她不懂什麼是半流食,隻知道白粥可以吃,所以回來就給煮上,還不知道李陳氏在那腦補了這麼多東西。
六月中旬,陳幽中專畢業了,今年情況特殊,遲遲未分配,主要是因為工作崗位就那麼多,根本分配不下去,居委會的人已經上門做過思想工作,說是祖國的偏遠地區有很多農民不識字,那裡的孩子也沒有老師教,需要陳幽這樣的知識分子去掃盲和教導,希望陳幽好好考慮,現在報名的話,還能自己挑選地方。
送走居委會的領導,陳媽一臉愁容,“中專不是包分配,這要是下鄉可怎麼辦?”
陳岩抿著唇,想著要不要找找張廠長,畢竟他一句話,陳幽就能進軋鋼廠,甚至是職工小學。
“實在不行就去我娘家村子,離家裡不遠,村裡都是親戚,不說多照顧,至少沒人會欺負小幽。”林曉慧跟著出主意。
陳媽心下一鬆,對呀,實在不行就去林家村,林誌勇每個月都要回去,能照顧的到。
陳幽淺笑著說道:“你們放心吧,不管去哪,我都不會吃虧的。”
聽到這話,林曉慧忍不住皺了下眉,“小幽,你先彆想那麼多,我跟你哥想想法子,你是中專畢業,隻要你不報名,早晚得給你分配工作,偏點遠點沒事,咱到時候住宿舍,周末回來,這不就跟你上中專住校一樣嗎。”
“沒錯,咱是中專生,咱不怕。”陳媽緊緊的握著陳幽的手,顯然她更害怕。
過了兩天,一大爺家的小女兒,三大爺家的三兒子都被要求下鄉,兩人四處求爺爺告奶奶。
一大爺是廚師,私下裡會接一些席麵,因此認識不少貴人,舍下這張老臉,總算讓閨女分配在北城的農場,三大爺就是個掄大錘的,職稱也不算高,找了一圈之後,張老三還是被分到了陝北,一個一聽就很偏的地界。
這天居委會給幾位知青送通知單和大紅花,眼尖的人看到他們拿著三朵大紅花,不由得好奇,難道院子裡還有第三位知青。
見他們進了後院,眾人顧不得天上的大太陽,直溜溜的跟著一塊進去。
先是一大爺家的幺兒,然後就見居委會的領導朝陳家走去。
“什麼情況?陳家有人要下鄉?”眾人滿頭霧水。
就連開門的林曉慧都以為他們送錯了,淺笑著說道:“您是不是送錯了,我們家沒人下鄉。”
辦事員抬頭看了看門牌號,“沒錯啊,就是你們家,陳幽同誌是住這兒吧?”
“陳幽?”林曉慧慌忙接過通知書,不等她發出疑問,就聽到陳幽大喊著:“媽,媽您彆嚇我。”
“不好意思,陳幽報名的事情我們並不知道,您幾位先在這兒坐會兒,我去看看。”林曉慧交代完,趕緊進陳媽的房間。
有辦事員想要跟過去,被主任給攔下了,湊近他耳旁將陳媽的情況小聲解釋了一下,示意他就彆進去了,不然真讓陳媽有個好歹,他們這群人都要被批評。
辦事員聽話的坐回座位,然後打量著陳家的客廳,就一張普普通通的八仙桌和幾把椅子,牆上除了一張偉人像,彆的什麼都沒有,收拾的整潔乾淨,是一個很樸素的工人家庭。
林曉慧進了陳媽的房間,陳幽已經扶著陳媽坐下,平安懂事的拿了一塊毛巾過來。
“媽,奶奶摔倒了。”平安害怕的說道。
“沒事,奶奶一會就好了。”林曉慧看了陳幽一眼,見她一臉擔心後怕的模樣,“你先去招呼居委會的同誌,媽這裡有我。”
林曉慧擰了毛巾放到陳媽的額頭上,過了一會,她回過神來,見到林曉慧就一把拉住她的手,“曉慧,我剛剛好像聽到小幽要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