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事。”顏彥肯定地重複了一遍。
“那這樣,等過了年,讓他去太學念一年書試試。有小四小六幾個在,沒有人敢欺負他的。”李琮沉吟了一下,說道。
“多謝皇上垂憐,不過民婦不想給皇上添麻煩,夫君一無功名二無爵位三不是皇族人,他去太學不合適。民婦已經想好了,這些日子讓他把《論語》和《大學》注釋出來,並寫幾篇經義,等開春了帶他去鬆麓書院拜訪季為明老先生,看看可教不可教。”顏彥拒絕了。
這個時代的太學和明清的太學不一樣,絕大部分是皇家貴胄,也有少量陪讀的,可那也是從這些世家裡挑出來的佼佼者,比如原主的父親,比如陸鳴。
因此,不用想也知道陸呦若是去了肯定還得遭受彆人的白眼和流言蜚語,顏彥怕他好容易建立起來的那點可憐的自信又被摧毀了。
至此,李琮才相信顏彥不是在和耍心眼他兜圈子,是真的沒想求他。
“你很好,比我認知的還要好,倒是便宜了那傻小子。”李琮這時著實有些後悔沒有把顏彥留在太子身邊。
“皇上叔叔把民婦找來不是為了誇民婦?”顏彥想早點進入正題,那邊還等著她開飯呢。
“昨兒你叔叔來找我了,正式和我說了一番關於北邊戰事的言論,還是你上次提出的聯合遼國滅女真的觀點。這一次,他又提出了幾個新依據,故而,今日朝會上,我把這件事拿出來討論,朝堂上基本分成三派,一派提出誰也不幫,隔山觀虎鬥,待遼國元氣大傷後,咱們再出兵;一派是讚成出兵,聯合女真滅遼,然後再要回咱們的燕雲十六州;還有一派是你叔叔這樣的,聯合契丹滅女真,不過這一派支持的人非常少,我想知道的是,你為什麼這麼篤定?”李琮也沒兜圈子,直接問道。
他倒不是聽進了顏彥的提議,而是好奇一個足不出戶的閨閣女子為何會對戰事感興趣,為何會一而再地托顏芃把話遞到他麵前?
“回皇上,民婦的三嬸長年陪著民婦的三叔在邊關,耳聞目染的,多少也明白些遼國的現狀,民婦是和她聊過之後,再結合自己看過的一些書籍推斷出這個結論。皇上既問到這,民婦就鬥膽說幾句,還請皇上恕民婦放肆。”
“說,我把你喊來,就是想聽聽你的真實想法,不許藏私,你儘管說。”這點心胸李琮還是有的。
“首先,契丹建國有上百年了,雖和我們斷斷續續打了不少年,但他們並無吞並我們的野心,而且由於燕雲十六州的居民絕大部分是漢人,這一百多年來契丹人被漢人同化了不少;其次,我從書上看,遼國推行的政策大部分也是參照我們漢人的體製,甚至於他們也推出了自己的科考製度;第三,我聽三嬸說,這十多年來,邊境上幾乎沒有發生過什麼正經的戰事,無非就是小打小鬨地搶點糧食和婦孺。因此,民婦認為,遼人應該是願意也是希望維持這種現狀的,更彆說,他們現在遭遇到蒙古和女真的雙麵夾擊,自顧尚且不暇,絕對是沒有實力來招惹我們大周的。可蒙古和女真就不一樣了,這幾年他們不斷地吞並蠶食彆人的部落和地盤,儼然成為了草原上的新霸主,極具侵略性,隻怕到時他們的胃口不僅僅是吞下遼國和西夏,而是我們中原大片肥沃的土地。”
說到這,顏彥頓了一下,指了指牆上的輿圖,“皇上請看,燕雲十六州的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自古以來便是中原王朝北部邊境的天然屏障,我朝自立國以來一直想要收複這塊地方,可每次都铩羽而歸,皇上認為是什麼緣故?”
李琮一下被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