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為明至此這才細細打量起陸呦來,眼前的男子穿了一件很普通的褐色暗紋綢麵羊皮襖,戴著一個狐狸毛的圍脖,雖無神采飛揚之姿,也無話語軒昂之氣,更無大家風範之尊,但也麵如冠玉目如點漆長身玉立的,遂柔聲問道:“前兩次送來的字畫可是你自己親自所作?”
“是。”陸呦躬身回道。
“老頭子,有什麼話不能進來說,彆讓小姑娘在外麵凍著了。”那名五十多歲的婦人此時也看出顏彥是一個女孩子了,出言提醒道。
當然了,她也看出了李琮幾個的不凡來,哪有把這麼尊貴的客人晾在院子裡白白受凍的道理?
“老婆子提醒的對,老夫又失禮了。”季為明也意識到不妥了,招呼大家進屋。
顏彥不知李琮來見季老先生是不是有什麼彆的事情,於是,她看了李琮一眼,李琮推了她一下,“既是老先生相邀,怎可推辭?”
“如此晚輩叨擾了。”顏彥說完向老婦人行了個屈膝禮。
“沒事沒事的,我一天到晚陪著這個老頭子本就無趣的很,正愁沒有人來陪我說說話呢,來,孩子,快和我進屋。”老婦人上前拉住顏彥的手說道。
主要是顏彥今日為了配合陸呦,也不敢穿的太張揚了,也是一件很普通的石青色綢麵羊皮襖。
可是話說回來了,她身上的男裝是陸呦小時候的,她就是想找一件好大毛衣服也找不出來,都是羊皮或兔皮的,好在針線房的人也不敢太過了,用的仍是綢麵的,至少看起來不是窮人,但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貴公子。
因而,老婦人才敢上前拉著顏彥的手,她把顏彥當成普通小戶人家的尋常女子了。
顏彥見對方慈眉善目的,顯見是把自己當成可親的晚輩了,自是不會讓對方難堪,很是配合地和對方攜手進了大門。
堂屋的陳設比較簡單,北邊的牆上掛著一幅孔子站在河邊的畫像,旁邊還有一幅對聯,“往者不可追,來者猶可惜。”
畫像和對聯下方擺著一張供桌和一張八仙桌,上麵擺放著香爐供品等物,東西兩邊倒是也擺了三張高椅和配套的高幾,但除此之外屋子裡便無其他陳設了。
“孩子,進屋上炕,這裡冷。”老婦人打斷了顏彥的打量,拉著她進了東邊的屋子。
這屋子靠南邊牆是一張整炕,炕上擺了兩張小炕桌,一張上麵放了幾本書,另一張上麵有一個針線笸籮,顏彥一看這夫妻兩個的相處模式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也是兩人在一張炕上各做各的事情,一抬眼便能看到對方。
顏彥正揣測這對夫妻的日常時,隻見老先生把李琮幾個也引進了屋子,估計是外麵的堂屋實在是太冷,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隻怕是老先生對她也有幾分好奇,想接觸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