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不愧是做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很快就想到了法子來勸陸端,“老爺,大郎二郎都不在家,這個時候分家未免會讓外人以為我們陸家太涼薄了,連一個庶子媳婦都容不下。再有,大郎媳婦這邊剛添了小孫子,我們不幫忙關照也就罷了,這個時候提出分家,豈不是明擺著授人話柄?”
“這個時候才想到陸家的名聲,你跟著外人一起造謠生事時怎麼不想著會不會授人話柄?你進宮找皇上質問時怎麼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太涼薄了?還有,這些年你對這個兒子是否又儘到了母親的職責和本分?所以,要丟人也早就丟光了,不差這一件。”陸端駁道。
“即便這樣,分家也不是一件小事,母親這些日子一直臥病在床,這個時候提分家,豈不是大大的不孝,你明知道母親最喜歡的是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這兩年隨著陸吉陸合的出閣,家裡越發冷清了,母親還時常念叨呢。”一計不成的朱氏又想到了一計。
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陸端可以不顧朱氏的意願,但卻不能不顧母親的想法,因而,聽了這話,他隻得衝顏彥歉然一笑,“此事容我和你祖母商定好再議,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先提出來。”
“父親還請以養好身子為重,兒媳不著急的,兒媳也沒有什麼想法,一切但憑長輩們做主。”顏彥躬身回道。
說實在的,她也有些暈暈乎乎的,以她對陸端的認知,覺得陸端不可能會答應分家的,這麼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怎麼會突然為他們著想了?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呢?
送走陸端和朱氏,顏彥依舊沒有想明白這件事,不過她卻坐下來給陸呦寫了一封信,因為她知道,陸呦肯定也是希望分家的,他比顏彥還不想進那個陸府的大門呢。
陸呦接到顏彥這封信時正對著薊州城望洋興歎,薊州屬於燕雲十六州之一,目前歸契丹管轄,陸呦收複保州之後就一直計劃著攻打薊州,可惜小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因為從真定和保州撤下去的這些契丹士兵都留在了薊州,因而薊州守城的士兵比保州多了近五成。
此外,經過真定和保州一役後,契丹人加強了防守,他們先在薊州的外牆邊把護城河拓寬了,因此,雲梯這種工具是使不上了,非但如此,挖壕溝和風箏帶人飛上城牆這兩個招數似乎也不好使了,因為對方加強了警戒,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派人在城牆上巡查,一遇到警情,他們會敲鐘示警。
因此,陸呦一時被難住了。
可巧這時他接到了顏彥的來信,顏彥在信中不但告訴他陸端提出分家,也說了陸衿去做李然小郡主的伴讀,說了陸初長出第一顆牙,還說陸初的眉眼長得特彆像他,等等。
信的末尾,顏彥告訴陸呦,今年開春,她又在明莊附近買了一大片的山地,準備用來養馬牛羊和種植山薯棉花,如此一來,她把明莊和陸家給的那兩個莊子都合並成一個大莊子了,外圍全部用荊棘圍住了,堪比一個自成一體的小鎮,裡麵也搞了一個集市,村民們可以以物易物,當然了,也可以用錢買。
總之,這個莊子裡的村民基本可以做到自給自足,唯一需要向外求購的是食鹽和一些藥品。
看到這封信,陸呦忽地想起顏彥曾經和她講過的一個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爭故事,仔細思索了兩天,他和陸竚等人商定了一個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