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周姨娘操心,我已經命人去準備了。”顏彥見周婉這麼正式地稱呼她,也跟著換了稱呼。
“郡主客氣了,哪有讓客人自己去準備的道理,我這就命人給郡主送來。”
周婉說完又走到了炕沿前,“老夫人今日感覺如何,藥吃了沒有?早飯想吃點什麼?”
“早飯不應該是用藥之前吃嗎?”顏彥問道。
“論理該是如此,可老夫人說太早了用不下,而湯藥又不能過午時再吃,因而老夫人一般是在吃藥前簡單吃點麵條稀粥什麼的墊補一下。”周婉說道。
顏彥聽她熟稔的口氣和篤定的語氣,不知怎麼心裡有點不舒服。
細細一想,好像方才周婉話中提到顏彥是個“客人”,“哪有讓客人自己去準備的道理”,原來,她是這麼定義她和顏彥的關係了。
若顏彥是客人,她是什麼?陸家臨時的當家奶奶還是彆的什麼?
想到當家奶奶,顏彥掃了周婉一眼,穿著打扮什麼的似乎變化不大,一件六七成新的淺藍色繡花襦衣,下身同色長裙,隻在裙擺上繡了點花,領口、袖口和衣襟裙擺處均是滾了一條深藍色的寬邊,中間的腰帶也是深藍同色,均繡上了點花邊。
頭上的發型也不複雜,墮馬髻,頭飾也簡單,隻插了根步搖,不過細看之下,這根步搖倒不簡單,赤金點翠不說,還用了幾粒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珍珠做流蘇,這樣的一根簪子,沒有上百兩銀子是買不下來的。
再細看一下,周婉身上襦衣的繡花也不簡單,做工很是繁複,尤其是中間的腰帶,還用了不少金線和銀線穿插其中,而這隻是一件家常的襦衣而已,不是外出見客的褙子或鶴氅以及半臂什麼的。
聯想到之前周婉的窘困以及去年冬至時她送給陸衿和陸初的那老套做工和用料都屬上乘的衣物,再一看今日她這一身低調的奢華,顏彥揣測準是朱氏為了籠絡她又許了她不少好處,隻怕還有臨時管家給她帶來的一些益處,這樣的她還會甘心去做一個小小的貴妾?
見顏彥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打量自己,周婉也細思起來,仔細回味了自己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她也意識到問題在哪裡了,剛要解釋時,隻見老太太發話了,“大郎媳婦,我還是喜歡你的手藝,你吃什麼,也給我帶出來一點。”
“好的,祖母放心吧,我們自己帶了菜蔬過來,都是些你愛吃的。”顏彥對老太太的喜好還是了解一二的。
果然,她這麼一說,老太太有幾分被感動了,她是想起顏彥剛成親時會經常給她送一些點心,出門也會給她帶一點小物件,後來搬出去住了每次回來也往給她帶點禮物,有吃的也有玩的,雖不怎麼值錢,可一看就是用心了,都是她喜歡的。
這點不但比顏彧強多了,也比朱氏這個做兒媳婦的強多了,更難得的是,顏彥對她的這種好是不帶任何功利性的,隻是單純地把她當成了一位老人。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