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進來時,見陸呦正要起身,顯然是剛磕過的頭,便笑道:“小子,你倒是會來事,從我那話沒說完就跑了,連恩都沒謝,原來跑這來磕頭了?”
陸呦聽了這話一本正經地回道:“回皇上,臣謹遵的是皇上的旨意。”
皇後聽了這話了然一笑,說道:“怪道這孩子一來就急著告訴彥兒,說是皇上的意思,讓他們一起樂嗬樂嗬,這不正給我和母後磕頭謝恩,說是謝我們當年的成全呢。”
“哼,這會知道謝恩了,方才不是不要麼?不是說要憑自己的本事科舉入仕麼?科舉入仕能世襲罔替?”李琮見沒有外人了,也有心思調教調教陸呦了。
這話把陸呦問住了,他睜大眼睛看著顏彥,隨後羞赧一笑,“這?臣沒想過這個問題,臣當時腦子裡就一個念頭,做了平燕侯就不能參加科考了,娘子還等著我科舉入仕呢。”
“嘿,說你傻還真是傻,合著你的意思是隻記住了彥兒說什麼,朕說什麼都不好使?彥兒的話比聖旨管用?”
陸呦點了點頭,不過一看李琮吹胡子瞪眼睛的,且還抬腳作勢要踹向他,忙又改口說道:“都好使,都管用。”
“這孩子本性純良,看著傻傻的,其實心裡明白著呢。知道感恩,也知道用心,這點太難得了。”太後說完幽幽地歎了口氣。
李琮一聽便猜到太後準是拿陸呦和陸鳴對比呢,剛要開口,隻見李穡笑嘻嘻地說道:“皇祖母,彥兒姐夫才不傻呢,你是沒見過他排兵布陣,刁鑽著呢,總能出其不意地抓住對方的要害,就連陸大人都說匪夷所思,自歎弗如呢。”
“哦,還有這事?說說,怎麼個出其不意法?”李琮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了。
李穡舉了兩個例子,一個是挖地道通往對方的馬廄和糧庫,一個是除夕夜用紙鳶把人送上對方的城牆,這兩個計謀都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陸呦沒等彆人追問便主動辯道:“挖地道這主意是娘子提醒我的,除夕夜出兵是我自己從書上想到的法子。”
顏彥見大家看向了她,隻得笑著說道:“我也不是特意提醒的,是給他講了一個笑話,說是從前有戶大地主家,特彆的為富不仁,有一年當地發大水,莊稼顆粒無收,可無論佃戶們怎麼求情地主家也不肯放糧,最後沒法,逼得佃戶們挖地道去他家的糧倉把糧食搬空了,待地主家發現自家糧食不見了時,地道也被堵住了,這樁案子也成了一樁無頭公案。可一屋子的糧食就這麼不翼而飛了,最後以訛傳訛的,說是觀音菩薩為了懲罰他為富不仁,特地把他家的糧食拿去分給窮人了,從那之後,這位地主老實多了,每年都會做一點善事來祈求菩薩的諒解。”
“真的假的?還有這種事情?”皇後先問了起來。
“回皇後娘娘,這個就無從考證了,我也是從話本上看到的一個短故事,可巧夫君他們要挖壕溝,正好三十六計裡有一條釜底抽薪,夫君便想到了這個主意。”顏彥回道。
“看個話本聽個笑話也能想到一條計策?”皇後笑著搖搖頭,“難怪你能做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好東西來,衿娘那孩子隨你,淘氣也淘出花來,和彆人不一樣。”
皇後一提陸衿,李琮想起自己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這個小姑娘了,他當然還記得自己送了一枚龍佩給她,彼時她還沒滿月呢,幾年過去了,也不知這孩子究竟如何了。
一念之此,李琮命人去把陸衿接來,正好他可以借這個機會考察一下孩子,都說三歲看老,他也想看看這孩子值不值得他把這枚龍佩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