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底,日頭還沒有徹底亮起來。
穹蒼離開公司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是灰蒙蒙的了。昏黃的路燈亮起,同夕陽的餘暉一道,將人扯出兩條淡淡的光影。
她走在綠化帶裡側的步行道上,看著身邊人影匆匆,心底的違和感越來越重,不由放緩腳步。
三夭的設定還是很完善的,許多線索都是隱藏在細節之中。
她剛才離開的時候,公司裡的員工基本沒有表示驚訝,還有不少人直接跟在她的身後一起下班。說明吳鳴平時就不是一個喜歡無事加班的人。
可是,按照彆墅裡搜查出的線索來看,吳鳴也不是個下班準時歸家的好伴侶。彆墅裡有關於他的生活痕跡太少,連書房電腦中都沒有太多的使用記錄,說明他更可能隻是回家小做休息,不做長期逗留。他在努力避開和李毓佳的見麵機會。
那麼這一段空白的時間裡,他到底去了哪裡?
是M類的公司互相間需要應酬合作,還是出門采風尋找人設靈感?
穹蒼沉著臉,回頭看了一眼,
天色迅猛地暗了下來,太陽沉入天際線之後,連最後一抹橙紅也消失不見。
車燈刺眼的光線從馬路上閃過,鳴笛的聲音隨著噪音不時響起。街上的車流量達到了晚間的高峰期。
吳鳴是個會開車的人,他不像自己,下班後需要步行回家。那麼跟蹤的人,是從什麼地方開始尾隨的?
市中心高峰期的交通情況,可不適合進行跟蹤,一個紅綠燈或風騷彆車就能讓他們失散在茫茫車海。
穹蒼再次拿出手機。
吳鳴手機中的GPS定位並沒有對相關軟件進行授權,因此無法簡單獲知他每天的行車軌跡。
穹蒼翻了一遍,未有收獲,轉而打開地圖導航軟件,在路線的下拉框中,看見了一成排來不及清除的選項。
穹蒼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果然,再謹慎的人,也不會在自己的私人手機當中,做到不留一絲印跡,否則他的生活未免太過緊繃。
吳鳴是個經常需要出差的人,畢竟他作為老板,偶爾要幫忙監督拍攝、選取廣告、招納新人。而在路線頁麵:我的位置→某處的記錄當中,外省和省內的地址互相交錯,可以透露出他平時的工作業務。
即便省內的路線他已經足夠熟悉,往來不需要導航,但是當他從外地駛回的時候,總是需要把地址定成自己常去的地方。
穹蒼將每個省內的定位都試了一遍,發現底部的一條記錄中,它既不是去往公司,也不是去往某個商業街區,而是通向某個居民小區。
穹蒼直接在路邊叫了量車,報上位置,去往目的地。
·
出租車司機順利將穹蒼送在小區門口。
穹蒼提著公文包,單手插兜,擺出霸道總裁的架勢,從側門走下。
她沒在身上找到和這個小區有關的鑰匙,也不知道吳鳴的房產究竟買在哪個位置,三夭這次沒有給她提示,說明這裡應該有關鍵性的隱藏證據。或者,是一條根本就不是給她這個角色提供的證據。
穹蒼闊步朝著保安亭走去。門口的柵欄緊閉,需要感應鑰匙才能進出。
保安正穿著一身紅色的製服在值班,看見她過來,笑了一下,主動招呼道:“吳先生?今天怎麼沒開車啊?”
“今天錢包丟了,所有的鑰匙都不見了,還沒找回來呢。”穹蒼說,“對了,你這裡有聯係方式嗎?幫我請個開鎖師傅上門,我直接在這裡等。”
保安熱情道:“好的,您稍等。我讓他馬上過來。”
穹蒼跟他保持著一米左右的距離,看著他進了保安亭,從桌上一堆雜亂的名片中翻出一張,對照著上麵的號碼撥打出去。
“喂,開鎖師傅嗎?”這位保安顯然跟吳鳴是比較熟的,連房號都沒問,直接說道,“竹苑3棟2單元602的業主需要開鎖,你現在能過來嗎?好的好的。他就在小區門口等呢,您快些啊。謝謝了。”
他吩咐了兩句,快速掛斷電話,又朝吳鳴笑了下,說:“您在這裡稍等片刻,人馬上來了。”
穹蒼紳士微笑:“謝謝。”
沒多久,一個中年男人提著一個工具箱走進來。保安給兩人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吳鳴上次離開的時候,沒有將門進行反鎖,所以開門的程序很簡單。開鎖師傅隻在門邊搗鼓了一陣,就順利把門打開。收完錢之後乾脆利落地走了,穹蒼自己留在屋裡觀察裡麵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