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吼得很大聲:“這是錢的問題嗎?”
賀決雲飛快道:“那太好了,我也沒想用錢來解決。”
男人當場被噎住,接不下去。
警察小哥打圓場道:“其實,錢是最簡單的解決方法。”
賀決雲咋舌一聲,搖頭說:“可是對於有錢又有閒的人來說,它不是最滿意的解決方法。我這人做事,更圖爽快。主要是,不能少了一口氣。”
穹蒼緩緩側身,與他對視。兩人眼神在空中交際,俱是滿意點頭。
知己。
警察小哥悔恨不已。
他這是請了個禍害啊!
對麵四人無比激動,大喊著要討個公道。
警察小哥拍桌,用他沙啞的嗓子吼道:“先聽我說,好不好!大家不要再玩這些套路了,真誠一點!你們到底是不是想解決事情!”
穹蒼當然不想打官司。她討厭麻煩,討厭冗雜的程序,也討厭被人重複性地詢問同一個問題。
而對麵的人顯然更怕。
商議過後,雙方決定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人,是穹蒼打的,醫藥費由穹蒼負責。
穹蒼住所的牆麵和門,是他們弄臟的,四人必須保證清理乾淨,且對牆皮進行修複,重新粉刷。
他們四人的傷勢,一瓶紅花油管夠,如果要去醫院,必須得趕早,否則傷勢一痊愈,醫生都沒法開藥。但油漆和水泥工就不一樣了,沒有成本投入就沒有產出。
四人細細這麼一琢磨,發現自己不僅倒賠了兩桶油漆和一天人工,最後還白挨了一頓打。
名副其實的血虧。
穹蒼很大方地說:“如果下次還有這種需求,記得來找我。”
四人氣得牙癢,跳腳了一陣,又拿她沒有辦法。
一般人會投鼠忌器,但麵前這兩位人才,似乎沒有這樣的顧慮。蠻橫的人遇上沒有顧忌的人,也隻能歇火。
警察小哥見終於完事,如蒙大赦,拿著筆催促賀決雲:“監護人,快來簽個字,然後趕緊把人領走。”
賀決雲被“監護人”這個稱呼給震住了,內心默默品位,挽起袖子,在紙張下方留下了自己瀟灑的大名。
他按照要求,在幾份文件上都簽好名名,順利將穹蒼撈了出來。
警察小哥揮揮手,從桌子底下搬出一盒方便麵,不想再看他們,直說兩人可以走了。
賀決雲覺得這位基層人員恐怕已經心力交瘁,忍著笑意道:“我先去提車,你在門口等我。”
穹蒼點頭。
等賀決雲從停車場開了車出來,打著車燈停在路邊,穹蒼一瘸一拐地從側門出現。
賀決雲透過車窗盯著瞧了許久,終於發現不對,臉色猛地陰沉,大步走下車問道:“你受傷了?”
穹蒼抬起頭,淡淡回道:“意外。”
“什麼叫意外?回去!你賠他們醫藥費他們就不用賠你了?”賀決雲惱怒非常,語氣強硬,抓住她手臂的力道卻保持著不輕不重的程度,“你剛才怎麼不說?我還以為你們是單方麵毆打,結果還是有來有往?他們敢闖進你家,還把你打傷,這事兒能那麼簡單的完?他們想得美!”
穹蒼客氣阻止道:“算了。”
賀決雲感覺麵前這人搖搖晃晃的,緊緊皺著眉頭:“什麼叫算了?你就甘心咽下這口氣?你是不是怕麻煩?有事我來處理,本來就是因為三夭的副本才讓你被他們記恨,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讓你委曲求全的。”
穹蒼表情很複雜。
賀決雲扶著她,單手去掏手機:“你先去車上休息一下,我現在叫律師過來。”
穹蒼歎了口氣,不得不坦誠道:“我當時想踹他臉,太矮,腿短,筋骨沒拉伸,打滑了一下,剛好磕在油漆桶上。”
伸張正義的路上,總是會遇到很多阻礙。
這大概就是命運對體能的考驗吧。
賀決雲動作停在半道,整個人如同石化住了,唯有眼珠轉動,從她的臉轉向膝蓋,最後又落回她強裝無事發生的臉。
這可……
這可太有畫麵感了。
賀決雲想象了一下,以穹蒼悶騷的性格,身處那意外的場景,不管是無聲還是BGM震天,都顯得特彆滑稽。
他抿著唇,想要忍住。最後實在憋不住,悶聲大笑出來。
穹蒼:“……”
她就知道,這人不夠善良。
穹蒼一臉麻木,越過他朝車輛走去,不忘催促道:“回家了,快一點。”
幾人折騰到現在,已經將近五點,頭頂的天空變成了灰藍色的混沌顏色,路燈也即將熄滅。
賀決雲隨即坐上駕駛座,確認穹蒼係好安全帶。
車輛發動之後,他突然想起來,說:“你家現在不能住人了吧?”
穹蒼的地址跟身份都已經曝光,就算今後不會有人上門潑油漆,也難保不會有狂熱粉絲上門堵人。某種時候,粉絲比仇人還要可怕。尤其他們小區的管理並不嚴格。
穹蒼斟酌了下,輕聲說:“我會去找一套新房子的,麻煩你今天先送我回去。”
賀決雲說:“要是再來人呢?白天說不定會有粉絲過來打卡。昨晚你照片曝光了,一夜間漲了幾百萬的粉絲。你一單身女生,沒什麼自保能力,繼續住在那兒,不合適。”
穹蒼沉默片刻,疲憊說:“我回去整理一下東西,去酒店休息幾天。”
賀決雲未經思考,脫口而出道:“那你不如去我那兒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