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決雲進了辦公室,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接到了一條係統警告。
【因舉報信息過多,無法及時核實。請監察者約束自我行為,查實違規將做批評處理。】
賀決雲愣了下,這絕對是他收到過的史上最冤的警告,其中必然有宋紓等人的手筆。
他仔細反思一遍,覺得目前為止自己做過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活著出現。
這條明顯帶著唯恐天下不亂意味的站內短信,加上他麵前隻有穹蒼一個人……賀決雲小腦瓜一轉,覺得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穹蒼兩手擺在桌上,將筆記本往前移了一點,視線還粘在上麵。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賀決雲開口,嘴裡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
一雙手伸到她耳邊,將她額前的碎片小心彆到耳後,又扯著她的衣領將它拉得挺直,連邊角處的褶皺都沒放過。
他的動作放得很慢,像是故意拉著時長。直播間的視角就停留在賀決雲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連他似有似無擦過穹蒼側臉的動作都拍得一清二楚,所以讓畫麵顯得特彆曖昧。
最重要的是穹蒼沒有躲開。
原本還是插科打諢的評論區,在經過的一秒的世紀冰封之後,徹底陷入癲狂。
網友齊聲大呼臥槽。感歎號和混亂的表情包跟瀑布一樣從小框裡飛過。
“天殺老賊!辱我親父!”
“我就說!我就說!!我沒了!”
“三夭還找人嗎?監察者的那一種。我可以免費上班。【微笑】”
“你為什麼不捏爆他的狗頭?啊?爸爸你變了!”
“不――不!!”
這種時候後台的投訴,才真的叫如雪花般飛來。宋紓等人手忙腳亂,嘴裡咽下一口血淚,差點想給賀決雲跪下。
造孽啊!
賀決雲接到後台一個痛哭流淚的求饒表情,才滿意地收回手,朝穹蒼笑了一下。他抽出本子,開始說正事。
“9月21日晚上九點半左右,死者劉某,女性,在HY小區的後巷中被人殺害。她胸前一共中了三刀,三刀都刺得很深,其中一刀刺破了肝臟,是致命傷。
“凶器暫時沒有找到,但根據法醫驗屍結果來看,應該是一把打磨過的水果刀,前端非常尖銳,刀口平滑。一部分刀片碎裂,留在了死者身體裡。綜合來看,這很大可能是一起預謀殺人案。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劉某屍體被附近早起的居民發現,然後報警。民警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已經被大麵積破壞。”
賀決雲把一排照片擺到她麵前。
照片從各個角度記錄下了案發現場。
由於昨晚剛下過雨,地表很是泥濘。昨夜殘留的痕跡被雨水衝刷,而早上的新鮮腳印又被留下。
屍體周邊圍繞著許多雜亂的腳印,那些印記一看深淺度就知道是在屍體被發現後才留下來的。附近居民不知道怎麼保護案發現場,導致現場難以取證。
穹蒼將照片一張張翻過去,最後定格在死者的身上。
那位女性緊閉著眼睛,臉部被雨水泡得浮腫,全身呈現青白色。
穹蒼問:“死者身上有打鬥傷嗎?”
“沒有。”
“周圍人有聽見呼救聲嗎?”
“沒有。昨夜雨水很大,大部分人家裡都關著門窗。加上凶殺地點離馬路很近,附近許多居民又都是老人,我們走訪一圈,所有人都說自己沒聽見動靜。”
賀決雲用手演示了一遍:“死者身上的刀口是從正麵切入的,而死者沒有抵抗,也就是說,凶手突然發難,死者卻完全沒有防備,對方很可能是她認識的人。三刀中有一個刀口,位置偏下,角度傾斜向上,所以案發時,兩人應該是一個站在台階上,一個站在台階下。凶手刺了一刀之後,快速將死者按在地上,用手堵住她的嘴,並很快追了兩刀,確保她死亡,然後倉皇逃跑。”
賀決雲拿出一張地圖,用紅色記號筆在上麵標記了一下:“逃跑路線可能是這樣的,有兩位證人恰好看見凶手離開。”
兩個目擊點之間的距離挺遠,如果用紅線連接的話,路線有點曲折。
穹蒼看著圖標,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根據目擊證人的口供,我們還原了凶手當天穿的衣著,以此作為標準進行排查,很快找到另外一位證人。對方在HY小區附近開店,已經有十幾年的曆史。他向我們提供了一個嫌疑人的名字。”
賀決雲將最後一張照片放上來。
“寧冬冬。16歲,現讀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