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終於升上十樓,她率先走出電梯,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身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那人果然跟了上來,隨後,她被人從身後整個抱住,對方比她高了近一頭,這樣抱住她的時候像是將她整個人嵌在懷裡。
那懷抱還尚有些單薄,但肩寬手臂修長,可以預見不久之後會成長為一個很有安全感的懷抱。
她一臉淡定的用鑰匙開門,拍了拍緊錮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問道:“不進來嗎?”
身後人歎了口氣,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磁性微酥的嗓音從口罩後麵傳來,沉悶的很,“你什麼時候發現的?我都裹成這樣了!”
“我沒發現,我隻是聞到了味道,你的香水一直都沒有換過。”她走進門,身後的人不肯放開她,像是藤蔓般纏著她進了屋。
“你怎麼都不帶傘?”
“沒事,車子直接送到了大樓外。”舊一點的小區就是這點好,門衛形同擺設。他隻要在上車時小心即可,下車完全不是問題。
向傾挽關上門,按亮客廳的大燈。
這盞大燈她不常開,原先燈罩裡有兩個燈泡,但有一個已經壞了很久,單個燈泡從燈罩裡透下來,暖暖的暈黃,不夠亮,但映得屋子很溫馨。
尤其此刻朝南的落地玻璃移門外,雨絲隨風從小陽台外漏進來,敲打著玻璃,淋濕了陽台上的黑色鐵藝圓桌和椅子,室外的風雨飄搖和屋內的寧和形成鮮明對比,有種溫馨的安全感。
她再次拍拍他手臂,示意他鬆開,身後人這才不太情願的鬆開她。
她回頭仔細看他,寬鬆的黑色長袖衛衣,黑色口罩棒球帽,外麵還套著衛衣的兜帽。整張臉,除了雙眼連一點皮膚都沒露出來,這唯一露出的眼睛,也被壓低的帽簷給擋住了。
“你不熱?”雖然在下雨,但也有二十五、六度,她看著他都熱。
“快熱死了。”紀緋扯下口罩帽子,開始脫衣服,原來他黑色的長袖衛衣裡還穿了件白色短袖t恤。
向傾挽自己換了鞋,在鞋櫃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客用拖鞋,於是朝他道:“沒有備用拖鞋,我的你也穿不了,就光腳吧,我今早剛打掃過。”
他半點也不介意,光腳踏上地板,將背包放下,坐在沙發上打量她的小屋。
向傾挽也沒問他怎麼知道她家的地址,當初他的經紀人都能找上她工作的琴行,她的住址也不算什麼秘密。
她放了包和傘,進廚房倒了兩杯水,一出來就看見他抱著她新買的鱷魚抱枕,身體半側著陷在她的沙發裡,一臉莫名笑意四下看著她的客廳,像是非常高興,又似乎是非常喜歡。
向傾挽有點疑惑的掃了眼自家客廳,這套房子因為年頭久,格局很老派,頂部是做成屋簷式的,所以室內天花板也帶著傾斜的坡度,導致陽台的玻璃移門比正常大小的矮了三分之一。
室內裝修她也沒怎麼動過,原木暖色,家電原本就有,空調也不是中央的,而是立式櫃,顏色泛黃一看就有些年頭的。
家具倒都是她後買的,沙發、床和椅子這些她不習慣用彆人用過的,統一換新,都是淡暖的色調,看著舒適柔軟溫馨。
但整體來說,這屋子和他在白城購置的那套雙層公寓沒的比,和他長期租下的酒店套房就更加不用比了。
可那時她每天去酒店給他上課,看見他靠坐在寬大奢華的沙發上休息的時候,似乎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滿足的表情。
她走過去,將水杯擱下,彎腰看他:“這麼高興?”
“哪有。”他低咳一聲稍稍坐正,手裡的抱枕仍不肯放。上麵有向傾挽的味道,淡暖的甜,透著陽光的清新,“我隻是很久沒來你住的地方。”
向家搬走之後,對麵的房子空置過一陣子。後來某天深夜,他熬不住,偷偷爬窗進了她的房間。
他們一家搬的很倉促,除了所有個人物品和一些小擺設,大的家具通通沒動。她做作業的桌椅、仿鋼琴鍵的櫃子,還有她的床,都還在原地。
一切都是熟悉的,一切卻都是陌生的。
那個晚上,他抱膝縮在她屋子的角落,呆呆坐了一夜。
他曾經很多次在她的房間寫過作業,這裡曾是他最喜歡的地方,可沒了她,這個房間不再有任何意義,哪怕她睡的床還在,也是冰冷的。
重要的不是地方,而是住在裡麵的人。
那之後,他再也沒半夜爬窗進過那個房間。
向傾挽並不知道他在她搬家後又進去過她的房間,但她卻能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她伸手揉了揉他微亂的劉海,問道:“晚飯吃了嗎?”
“沒,一下飛機就過來了。”這一趟是江或親自開車送他過來的,他之前沒陪他去北城,所以今天來機場接了他。
向傾挽的存在,他之前去找他談的時候就已經說過,經紀人和藝人關係緊密,他一開始就沒想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