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裡的女孩叫吳思佩,是位富家千金。
這次事件的照片,源自前一天晚上一個品牌秀場後的酒宴,這個品牌的拍攝是他此次來歐洲的行程之一。酒宴上麵明星藝人名媛雲集,這類活動他向來隻走個過場,手中的酒杯裡裝的也永遠是可樂。
他對吳思佩沒有任何印象,隻記得她當時跟著一個圈內二線位置的女藝人一起過來,那位女藝人和他見過幾次,見到自然要打招呼。
之後,對方便向他介紹了吳思佩,說是自己最近認識的小姑娘,吳家的千金吳思佩。
吳家上兩代人都是做房地產的,之後旗下集團涉及諸多產業領域,今年吳家花大價錢簽了這位二線女藝人做一個新項目的代言。
拍攝的時候吳家這位千金也來了,她年輕可愛,今年剛上大學,家裡那麼有錢,卻很難得沒有名媛千金的嬌氣,和女藝人約過幾次飯,關係很不錯。
紀緋維持著淺淡的笑容,向對其他任何人一樣,朝麵前的女孩點頭問好。
可誰知,女孩卻眸光盈盈的看著他,問他是不是還記得自己?
記,肯定是不記得的。
對他來說,這世界上除了向傾挽以外,其他異性長得都差不多,一個鼻子兩個眼睛。
這其中又分成麻煩和不麻煩兩類,不麻煩的。就例如這位二線女藝人,見過也認識,見麵會打招呼,也能聊幾句,但是對方不會做任何過界和不妥當的行為,屬於很正常的交際。
另一類,曾一度給他造成很大的困擾,這類人裡有女也有男,前幾年仗著人氣和名氣都比他高,明示暗喻的接近,行為舉動都令人厭惡反感。
對方見他不回答,顯然已經不記得了,女孩那雙盈盈的眼睛裡多了些失落:“我們兩年前見過呀,你當時代言了我們家的一個服飾品牌,廣告也是在巴黎拍的。小緋哥哥,我也是緋色的一員哦!”
紀緋的記憶裡仍舊一片空白,但他身側的善善卻想了起來。
當助理的——尤其是紀緋這樣子頂流藝人身邊的助理,要記得的事情自然很多,而他的記憶也向來很好。
他不著痕跡的靠近紀緋,在他耳側遞話:“你十八歲生日時,有個粉絲花了幾百萬包下幾座城市的大型廣告牌給你做生日廣告牌,那個人就是她。”
其實還不光這一件,兩年前這位吳思佩小妹妹做的瘋狂追星事多了去了。當初在巴黎拍攝外景的時候,曾多次邀請紀緋出海、打高爾夫、吃飯等活動,無一例外遭到婉拒後,便開始頻頻現身他出席的各類商務宴會。
然而,當她發現巧遇也沒辦法更進一步時,便直接轉成了追星。
例如大手筆包機包前排座位,帶著一群緋色去看參加他的演唱會;他雜誌新刊剛上,她就直接拍下幾萬本;他出新歌,她直接砸錢砸鮮花,把自己弄成忠粉榜單第一位……
她不光做,還總異常高調的在微博上秀出她為他做的這些事,直言自己是他一輩子的死忠緋色,並且因為共情的作用,引來一大波緋色成為她的粉絲,每天排隊看有錢名媛如何花式追星,追著微博各種喊有錢貌美真千金六六六。
如此高調和大唰存在感,善善想要不知道都難。
不過,大概也因為這樣的高調,她很快就從微博銷聲匿跡了。當時的經紀人旭峰一番打聽,得知這位吳家千金因為追星的行為太過,終於引起她父親——吳氏集團這代掌權人吳成飛的注意。
對他來說,家裡錢多,這位最得寵的女兒如果花錢買個遊艇買輛豪車都可以理解,或者喜歡哪個小明星,在對方身上花點錢也不是不可以。可現在明擺著是她一頭熱,還刻意在網絡高調追星,這樣不顧臉麵的迷戀和倒貼一個小明星實在不妥。
他直接找了個陪讀和幾個保鏢,將女兒送去了國外讀書,勒令她在考上大學之前都不許回來。
聽說吳成飛當時還動了想打壓紀緋的心思,這件事不管誰起的頭,隻對方不把他的女兒放在眼裡這一點,他就對這個小明星很不喜歡。
吳家雖然不做影視行業,但是認識不少娛樂圈大佬,然而但剛派人動手的時候,就接到對方遞來的消息,說對方並非無名小卒,但圈內也有大人物保著,而且,孩子們鬨著玩事情,沒必要真的這麼大動乾戈。
吳家雖號稱百億,但如今國內最不缺的便是有錢人,吳家連國內的富豪榜都擠不進去,自然也知道人外有人這句話。
最終吳成飛打消了念頭,但是對女兒看管的更加嚴格,這兩年,她愣是一次都沒能回國,過年都是吳成飛帶著家人去歐洲過的。
隻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兩年直播盛行,紀緋也在一個平台有直播賬號,雖然注冊後隻開過兩次直播,但每次開直播,都會有個叫做佩佩永遠愛緋的賬號從開始至結束,一路砸送豪華大禮。
一次直播下來,這個“佩佩永遠愛緋”投出的禮物換成錢足有十幾二十多萬。
各方麵結合起來,旭峰和善善都一致認為這人應該就是那位吳家千金。
不過好在紀緋那兩次直播的收益都是直接捐獻出去做公益事業的,不至於真的收下這筆收入。當然,這些種種,紀緋統統都不知情。
旭峰起初還會偶爾和他提一句,說有個緋色為他做了什麼事,隻是紀緋向來對這類超出正常追星範疇的事情異常反感,之後旭峰和善善都選擇不說。
所以,這便導致了紀緋如今對吳家千金完全沒有印象。
廣告的事,善善不提也還好,一提起,紀緋的臉色便有些落下來。
這種表麵打著追星的幌子,實則做追求的事,分明就是私生卻還以“緋色”身份公告天下的行為,他真的要多煩有多煩。
不冷不熱的幾句寒暄後,紀緋便帶著善善和元衣轉去其他宴會其他地方。
不久後,他在離場的通道裡又碰到了那位二線女藝人和吳思佩。女藝人表示來接她的車子在路上出了點意外,還沒想到怎麼辦就在這裡碰到了他,問他能不能捎她們一程?
紀緋不動聲色的瞥了眼站在女藝人身邊的女孩,眼底隱隱泛起不耐。不過公眾場合,沒必要為了坐車的事情鬨不愉快。
對方想坐車?行!
最後,他把自己的保姆車讓給她們,自己坐了幾位小助理使用的另一輛車。
隻是沒想到,吳思佩竟一早打聽到紀緋入住的酒店,靠著關係訂到房間,並在酒店門口候著,等到紀緋出現再一路跟著他走進酒店,最後裝出巧遇的樣子。
這回,二線女藝人不在,紀緋連視線都沒給她一個,不管她在等電梯的大廳裡如何軟糯的喊著“小緋哥哥”,全程冷漠臉。
之後電梯來了,紀緋、善善、元衣以及幾個小助理將一台電梯占滿,非常客氣的讓吳思佩等下一趟。
吳思佩站在電梯外看著他,一臉黯然欲泣的控訴:“小緋哥哥,你怎麼能這樣,不記得我就算了!可是,人家那麼愛你……就算我爸阻止,把我丟去國外我也一直沒有放棄!為了你我不停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你不是很愛你的緋色嗎?我也是緋色啊,我什麼都不求,就隻是想和你說說話,就連這樣小小的願望都不可以嗎?”
她伸手擋著電梯門,眼淚充滿了眼眶,欲落未落,那樣低入塵埃的模樣,大約所有男人看到都會心軟。
善善承認,他就心軟了。
但顯然,他家小緋不是“男人”——錯了,應該說他家小緋隻有在向傾挽麵前才是一個男人……呃,這樣好像也不對……
正當善善糾結的時候,沉默了一路的紀緋卻突然開口了。
那聲音又沉又冷,完全沒有任何溫度:“既然你爸不同意,你做的這些事就是不孝叛逆以及欺騙!回家去,好好聽你爸的話,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會喜歡你。”
單刀直入,一針見血。
吳思佩委屈極了,還想辯白:“我說了我是緋色!我隻是想靠近你一點,小緋哥哥,你、你怎麼能這樣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