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氏嘴上是說來給舒舒覺羅氏報喜的,但是未嘗沒有帶著幾分想要來炫耀的心思。
雖然她女兒隻是被指給裕親王做格格,但是她的福氣還在後頭呢,哪裡像明月,至今還待字閨中,眼光還那麼高,指不定日後得砸在手裡了。
還有法喀,在外頭的名聲可不怎麼好聽。
一想到這兒,烏拉那拉氏到了舒舒覺羅氏麵前的時候,不僅腰板挺得比往日要直,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要大了許多。
“大姐,我今日來給你報喜了。”烏拉那拉氏還沒進門,在屋子裡坐著的舒舒覺羅氏便聽到她的聲音了。
雖然外麵傳明月和烏拉那拉氏她侄子的謠言,起因源於她登門來給明月介紹,但是從明月他們那兒知道了這件事是誰搞的鬼之後,舒舒覺羅氏倒也沒有遷怒她。
事實上舒舒覺羅氏對自己娘家向來是很寬容的。
“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嗎?”她問。
“大姐你猜對了。”烏拉那拉氏都沒有來得及坐下,就忍不住想要把芷蘭要入裕親王後院的喜事告訴舒舒覺羅氏。
隻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有奴才匆匆從外麵跑了進來:“夫人,宮裡來人了,說是奉了太皇太後的懿旨。”
“太皇太後的懿旨?”
明月那邊也知道了這個消息,見前來稟報的奴才點頭確認,她雖然有些想不明白,卻還是讓芳春她們稍微給她收拾一下。
因為今日不出門,所以明月才洗了頭不久,這會兒頭發還披散著沒完全乾呢。
但是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所幸她身上穿的衣裳便是見人也得體,於是明月讓芳春她們給她梳好頭便匆匆往前院趕去。
明月到的不是最早的,但是也不是最晚的,見烏拉那拉氏也在,雖然有些意外,但是打了聲招呼之後也沒有跟她寒暄。
對此,烏拉那拉氏是一點意見都沒有。
舒舒覺羅氏嫁給遏必隆,雖然是側室,但是好歹跟著一塊進過宮,見過一些世麵,而烏拉那拉氏就不一樣了,見宮裡出來的太監那一身光是板著臉就讓人不敢造次的氣勢,就足以讓她犯怵。
等人都來齊了之後,太監呂梁才開始宣讀太皇太後的懿旨。
跪在地上的明月雖然忍不住東猜西想的,但是卻並沒有走神,所以很快的她就聽明白太皇太後的這道懿旨內容——
她要宣她明日進宮一趟。
“謹遵太皇太後懿旨。”
不止明月這個當事人聽得一腦袋問號,就連其他人也想不明白太皇太後怎麼會無緣無故宣明月進宮。
法喀起身後就給呂梁塞了一個荷包:“辛苦諳達走一趟了。”
而小鼓也識趣地給其餘的小太監每人塞了一個荷包:“辛苦辛苦了。”
“國公爺客氣了。”呂梁捏了捏荷包,發現裡麵薄薄的,麵上卻露出了一個笑,“慈寧宮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這麼‘辛苦’一遭呢。”
法喀聞言,心裡就鬆了口氣,對方這話至少證明太皇太後宣他姐姐進宮並非是什麼壞事。
等送走了呂梁之後,麵對舒舒覺羅氏和明如擔憂的眼神,法喀搖搖頭笑道:“沒事,不是什麼壞事,說不定是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念舊情,所以特意宣姐姐進宮見見的。”
這話彆說明月了,就連舒舒覺羅氏和巴雅拉氏也不信,但是烏拉那拉氏和明如她們卻信了。
烏拉那拉氏今日原本是想來炫耀一番的,結果誰能想到她話都沒來得及說幾句,太皇太後的懿旨就來了呢?
一想到她老人家要宣明月進宮一趟,烏拉那拉氏心裡就有點酸溜溜的,她這是什麼運氣啊。
對烏拉那拉氏來說,皇宮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隨便進的,哪怕她女兒馬上要進裕親王的後院了,可是她一日沒被冊封為側福晉,她就沒有機會進宮,更彆提見太皇太後了。
結果明月一個老姑娘,婚事都沒著落呢,竟然被太皇太後宣進宮了?
如此一來,倒是打消了烏拉那拉氏原本想要跟舒舒覺羅氏炫耀的心思了,她覺得她這會兒就算有心想要給她報喜,她也沒心聽了。
事實上確實是這樣,舒舒覺羅氏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明月身上,見烏拉那拉氏找借口離開,她也沒挽留。
“明日進宮後你萬事小心。”舒舒覺羅氏拉著明月的手就叮囑她幾句,“唉,剛剛我怎麼沒想到問問那位公公我能不能也跟著一塊進宮?”
見她想派人去追呂梁他們,明月連忙攔住了:“額娘,您彆著急,我覺得法喀說的有道理,太皇太後想見我肯定不是什麼壞事。”
“您想呀,她老人家可是女中豪傑,心胸之寬,眼界之廣,可是我們拍馬都比不上的,彆說我沒有做錯什麼事礙到她的眼了,即便我真的無意中得罪了她,隻怕太皇太後也不會跟我們這樣的小輩計較的,更不會特意宣我進宮處置我了。”
舒舒覺羅氏被明月這麼一安撫,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但是她實在好奇,無端端的,太皇太後怎麼會起了宣明月進宮的心思?
明月也在想,難不成是因為不久前她在廣濟寺碰到康熙父子的事情?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到自己,包括原主近來和皇家有過什麼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