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紓丞望著不遠處烏鳴山新設的一個碼頭,錦衣衛正在挨個核查路過的大小船舶的身份。
“東西一定還在烏鳴山。”
“那我再帶人進山。”景碩立刻說道。
秦靳舟指了幾個總旗,讓他們帶人和景碩一起進山。
孟紓丞看了眼眾人離去的背影,抬腳跟了上去。
*
因為錦衣衛核查身份,江麵船舶漸漸有些擁堵,其中一架闊大的雙層民船上分外熱鬨,一群穿著襴衫的仕子們擁擠在甲板上。
“我要下去轉轉,你們有誰去。”
船舶靠著岸,隻要用力一躍就能上岸,有仕子說道。
仕子們都是好玩的年紀,一個個貓著腰,躲著先生們喝茶的船艙的窗戶,遛到離岸近的那一側,跳到岸上,很快便跑進山,消失不見。
這些都是南直隸淮安府鬱淼書院的學子,今年年初鬱淼書院的山長帶著一些優秀學子遊曆山川,與其他州府的書院交流切磋。
“滿哥兒。”一相貌端正,氣質沉悶的男子揪住擺好姿勢就要跳船的少年的後領。
被叫做滿哥兒的少年“哎呦”一聲回過頭,少年生得女相,漂亮俊俏,對著來人嬉笑:“大哥。”
陳寧柏並未鬆手:“太危險了。”
“你還不放心我的身手?我五歲就帶著衛禕爬牆了!”梁實滿伸手試圖把衣領奪回來,但無果。
“再過不久,就到我們這輛船了,你彆亂跑。”陳寧柏聞言更不放心了。
梁實滿嘻嘻笑:“那你總得讓我下去方便一下吧!”
陳寧柏猶豫了一下,手指剛露出一條縫隙,梁實滿就飛快地掙脫他的手掌,躍過扶杆,跳向水岸,一氣嗬成。
梁實滿站在岸上,朝他揮手,笑容囂張,山裡又臟又亂,他怎麼可能在裡麵隨便找個山頭方便?
忽然他的笑容帶了一絲自嘲,在未被老師和衛窈窈撿回家之前,他靠乞討為生,難過時連泔水都吃過,如今連在外麵方便都做不到了。
陳寧柏又被騙了,他側頭看了眼船艙,跟著下了船。
“你怎麼跟過來了?”既然已經成功下船,梁實滿已經不害怕陳寧柏了。
“禕姐兒在我們出門前,特地囑咐我,讓我看管著你,彆讓你走丟了,山裡危險莫測,你不要亂跑。”陳寧柏說。
梁實滿揉揉鼻子:“她怎麼跟著小老太太似的,我看她是說來哄你的,她是巴不得我走丟,回街上做叫花子,也好沒人和她搶雞腿。”
說是抱怨,聲音卻格外軟和,他踢了踢腳下的石子。
“衛禕最喜歡熱鬨,我們這回離家半年,留她一個人在家,家裡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哭鼻子,肯定哭了!”
陳寧柏最了解他們兩個,他們待在一起天天吵架,互相嫌棄,出門了又彼此惦記擔憂:“鶴哥兒估計早已經從京城回家,有他陪伴,禕姐兒也有人解悶了。”
他們最近一次收到衛窈窈的信,還是她告訴他們宋鶴元落榜的事情。
“難怪我們已經有些日子沒有收到江陰的騷擾信了。”梁實滿冷笑,他們前腳剛走,衛窈窈後腳就開始寫信給他們,信件寄到各個州府的驛站,再托腳力送到碼頭,等他們停靠時,腳力就會送到船上。
那時候,每隔一兩天,他們就會收到衛窈窈的來信。
“真沒良心!不過先前看宋鶴元誌得氣滿,以為他最少也會中個二甲,誰知竟落榜了。”梁實滿有些幸災樂禍。
“等明年除了孝,禕姐兒就會和鶴哥兒完婚,你彆再和鶴哥兒彆矛頭,省得到時候讓禕姐兒難做。”陳寧柏提醒道。
他們三人,衛窈窈雖然心儀宋鶴元,但她還是與梁實滿關係最好。
梁實滿哼了一聲,很是勉勉強強地答應了。
“等到了濟寧,我們還要去城裡買土儀,你的箱籠可還放得下?”陳寧柏問。
梁實滿點點頭。
“旁的也就罷了,隻是禕姐兒的土儀……”陳寧柏有些憂慮。
“送給衛禕的土儀還不好解決?你找個金鋪,給她打兩個赤金手鐲,要不然直接給她抱兩個大金元寶回去,保證她樂開了花。”梁實滿隨口就說。
陳寧柏猶豫了一下,但也不得不肯定梁實滿的話,不過——
“你不會之前一直買的是金釵,元寶嗎?”
“怎麼可能,我買的是金片,而且還雕刻了富貴錦繡的花紋呢!”梁實滿極力否認。
陳寧柏:……
不遠處的孟紓丞無意聽到兩人在說話,想是過路人,但不小心聽他們口音竟然和衛窈窈一模一樣。l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有紅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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