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在你心裡,我是急色之徒。”
且不說他是否真有那般心思,便是有,他也做不出強人所難的事情。
孟紓丞不知在她心裡,他究竟是個什麼形象?
被他戳破小心思的難堪一下子衝上腦門,衛窈窈白生生的臉蛋瞬間漲得通紅,滿是尷尬和窘迫,卻又倔強地強撐著體麵,咬緊唇瓣,怕自己口不擇言,又說出什麼丟臉的話。
孟紓丞無奈地歎息,探出手臂,碰到她的手。
她捏緊拳頭,指甲死死地掐著掌心的軟肉,孟紓丞用著巧勁,把她的手指撥開:“我上回就說過不要胡思亂想。”
年輕氣盛的小姑娘哪裡還有心思聽他說話,衛窈窈手指鬆開的那一瞬間,猝然躲開了他的手,讓他落了空,她深深吸了口氣,羞惱極了,忍不住說:“那便好,孟閣老若是想要人伺候,可以讓陳嬤嬤再給您找個外室。”
孟紓丞默不作聲地收回手,淡淡地說:“睡吧。”
衛窈窈眼睜睜地看他躺下,再抬眼瞧她,眸光平靜:“你不必多想,我既把你帶回來,便不會丟下你不管。”
衛窈窈心頭猛顫了一下,她不安地揪緊被子。
他好像生氣了?
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麼,是因為她不信任嗎?
衛窈窈迷茫地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沉默地睡到自己該睡的地方,閉上眼睛,心裡打鼓一樣亂糟糟的,她摟緊被子,揣著滿腹心思,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醒來,沒看到孟紓丞,心頭微鬆的情況下,又不免後悔。
不管昨晚孟紓丞是為何生氣,總歸是她惹的。
隻要一想到這兒,衛窈窈就揪心,本就靠著他生活,還有求於他,這下不知深淺地惹惱了他,她是不是可以把自己埋起來了?
好在他說過不會丟下她不管,可如何管她又沒說。
衛窈窈耷拉著腦袋,心中隻有兩個字,後悔。
“這會兒蚊子包已經消了,也不用再塗清涼膏了。”月娘一邊替她更衣一邊說道。
衛窈窈轉頭盯著清涼膏看了兩眼,有些呼吸不暢,走到窗戶口,深呼吸,卻看到院子裡多了兩個陌生的麵孔。
“是景統領送來的兩個護衛。”月娘在她身後說。
衛窈窈心不在焉的用手指扣著窗框,忽而指尖微痛,她忙舉起手指查看,原來有一根細長的木刺插進了她的指頭,她頂著日光,用另一隻手的指甲小心翼翼地捏著木刺的一端,將它□□。
拔完刺,細嫩的指尖留下了一個細小的洞,衛窈窈呆呆地盯著,默默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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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儀謝禮都送到鬱淼書院的船上了,書院的山長原本還想來拜見您,不過學生以您公務繁忙的理由謝絕他的好意。”王韶乙走在孟紓丞身旁,恭聲說道。
孟紓丞頷首,讓護衛們護送他回城。
和王韶乙一起去送禮的景碩上前低聲說:“屬下打聽到那兩個仕子是常州府江陰縣人士。”
孟紓丞聽著,停下腳步,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翻滾的江水,想到衛窈窈,額角隱隱有些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