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我們去趟……”陳寧柏正說著話。
梁實滿忽然抬手敲了敲車廂:“停車。”
陳寧柏看他:“怎麼了?”
梁實滿氣勢洶洶地推開車廂門,飛快地跳下馬車,幾步跑向一旁的小巷子。
陳寧柏從車窗看外麵的情況,臉色微變,喊住小廝,一起追了過去。
三四個壯漢被他們堵在巷子裡。
梁實滿咬著牙問他們:“出門的時候就見到你們幾個鬼鬼祟祟地跟著我們,說!你們是誰!”
三四個壯漢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死巷子,互相看一眼,使著眼色。
其中一個看著像是領頭的人,攔住他們:“彆動手。”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隻是幫著二爺出來打聽消息,不是出來惹事的,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他們沒法負責:“公子誤會了吧!”
這段時日,梁實滿他們從北邊走了一趟,聽出他們是京城口音,梁實滿垂眸略一思索,冷笑一聲,用肯定的語氣質問:“你們是宋鶴元派來的?”
壯漢們一愣,那領頭的人也提防起來,鬆開攔住壯漢們上前的手,往前一步:“公子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懂。”
梁實滿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抬手拿下來頭上的儒巾,挽起衣袖。
“滿哥兒。”陳寧柏看他這架勢,喊住他。
梁實滿不看他,直接往前走,冷冷地說:“你說宋鶴元讓他們過來做什麼?先打一頓再說。”
陳寧柏楞了楞,恍神的一瞬間,梁實滿已經帶著兩個小廝和壯漢們扭打在一起。
他們的體力哪能和那些壯漢們相比,陳寧柏看梁實滿要吃虧,撩起衣擺塞到腰帶中,咬著牙,衝進了人群。
衙門的官員們都住在一條街,景碤拿著縣令給的名單出了府衙,看見了不遠處打架的人群,眯了眯眼盯著看了一會兒,翻身上馬。
走了沒兩步,又停下來。
跟在他身後的護衛攥緊韁繩,等著他吩咐。
景碤雙腿夾了夾馬腹,驅馬回頭去了巷子口。
他們都是練家子的,輕輕鬆鬆地把陳寧柏和梁實滿從壯漢們的拳頭下解救出來時,兩人都已經鼻青臉腫。
陳寧柏攙著梁實滿讓他靠在牆上,梁實滿抹了抹鼻子下麵的熱流,形容狼狽,但姿態倒是瀟灑,他抱拳朝景碤說:“多謝。”
景碤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他身上穿著讀書人才穿的襴衫,年紀又小,倒不知為何會在官府門口打架,不過他也不感興趣,轉過頭咐護衛:“把他們一起送到衙門去。”
梁實滿和陳寧柏自是無所謂,撣去身上的灰塵,就要往衙門走。
而被護衛們攔在旁邊的壯漢瞬間慌亂起來,領頭的那位更是低著頭喊道:“這隻是一場誤會,沒有必要見官,我和兩個小公子私下解決。”
他抬頭看了一眼景碤,又低下頭,埋著脖子,似乎在閃躲著什麼。
景碤銳利的眼眸盯著領頭的壯漢,忽然示意護衛們放他們出來:“你認識我?”
這幾個壯漢都是幫著喬氏看管陪嫁田莊的,喬氏將田莊送給了宋鶴元,他們也歸宋鶴元使喚。
領頭的人從前去國公府送過東西,自然知道景碤是三老爺跟前的紅人,也曾在前院見過他。
陳寧柏和梁實滿對視一眼,停下腳步,轉身看他們。
護衛撿起地上從壯漢身上掉下來的路引,翻開瞧了瞧,告訴景碤:“他是大興榆安的。”
不僅喬氏在大興有田莊,國公府公中也有不少田莊在大興,大興榆安村,景碤念了一聲,轉頭看陳寧柏他們:“冒昧問你們,你們與他們是何糾葛?”
梁實滿搶在陳寧柏前頭開口:“他們偷我們東西。”
陳寧柏意識到他這是為了保護禕姐兒的名聲,不想讓人知道禕姐兒的事情,跟著點頭。
不知道景碤有沒有相信,隻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那邊壯漢們反應快,搜出身上的錢財遞給梁實滿:“東西都還給你們,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們保證下次不再偷東西了。”
梁實滿也不和他們客氣,讓栗子把東西收好。
陳寧柏在一旁攔都攔不住。
“我們可以走了嗎?”領頭的小心翼翼地問。
梁實滿看景碤。
景碤說:“既然你們自己解決了,那送不送官,由你們自己做主。”
梁實滿沒有攔著,揮一揮手:“回去告訴你們老大,沒事兒彆再來江陰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那幾個壯漢支支吾吾地點頭,隨後迅速的從巷子裡溜走。
“多謝幾位先生相幫,不知幾位尊姓大名,可有空閒?前麵有家酒肆,可前去一坐。”陳寧柏開口問景碤。
“答謝就不必了,隻是舉手之勞,你們先回去處理身上的傷口吧。”景碩拒絕道。
陳寧柏猜測他們身份不一般,況且他們似乎還和方才那幫人有什麼聯係,謹慎起見,還是小心行事為妙。也不執著,再次道謝後,與梁實滿轉身上了馬車,先去了醫館。
“您看……”護衛走到景碤身旁問。
“把那幫人追回來,”景碤低聲吩咐,又猶豫了一下,“再查查這兩個人。”:,,.